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衣男子突然走近我,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有些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再见时,已恍若隔世。你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所以我才心甘情愿的放手,可不过月余,得来的却是你跳崖而亡的消息,对于这件事,南宫公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或许是这宁三公子眼中的痛楚太过深沉,我望着那双茶色的眸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清楚的记得我是身中华眠,而我不愿要月尘背负杀死我的内疚感,而纵身跳下了雪山。这也是我不愿提及的事情,我心中也明白,月尘或许是因为那双生蝶才会对我产生爱意,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是不愿放弃的。
“宁公子说的对,公主当初是离开南宫公子的烟雨庄之后才跳下了雪山,在下也觉得南宫公子应该给出一个说法。”
自门外进来的男子带着些许的邪气,面容却是极为儒雅,这也就衬的他身上那身战袍有些格格不入,这样的男子更适合穿儒衫。
我不得不感叹起来,这些男人长成这样是要抢走女人的活路吗?九哥转身声音不温不凉的说道:“严世子竟也对这个问题如此好奇吗?”
那刚进来的儒雅男人却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在我终于受不了那样的眼神之后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显然不止他自己看到了我的鬼脸,在一阵寂静之后,九哥却笑着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自你十岁以后,九哥我就再没见过你这么调皮,我原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再流露出这样可爱的一面,忘了未必不是好事。”
九哥的一席话似乎说到了每个人的心事般,月奴竟然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月尘抚上我脸上那朵红梅所在的位置:“定是没少哭,这朵红梅竟然拿酒也无法除去了。三位应该知道月尘的身份,曾经月尘的确有心要将这天下握进手中,所以说,倾儿走的每一步都有我的示意。无论是篡权夺位,还是诛杀异己,是我一手将她培养成了一个杀伐决断,心机深沉手段狠戾的女子,我也早知道她对我情根深种,是以我总是对她若即若离,那感情总是要她无迹可寻,却又时刻牵绊着她的心。
可是,有些事终究是人无法预算出来的,我以为她终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却不想,被同化的竟然是我。其实我很早就在她体内下了名唤华眠的毒,我步步为营,在我认为是该除掉她时,却又开始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这步棋是不是该走,倾儿却看出了我的犹豫,竟然为了不要我背负杀死她的愧疚感,而跳下了雪山。倾儿,你可怪我择天下而弃了你?”
“若是我能为你换来天下的话,我还是愿意去换的。”
没有什么过多的思量,我直觉的便回答了出来。
“不必了,这一次,我是择你而弃天下,当然,前提是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你若不在,我便亲手毁了这天下,拿这天下为你陪葬可好?”
月尘这话说的很深情,漆黑的双眸似笑非笑,片刻便吸食走了我的灵魂。
宁三个那严世子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唯有九哥开始兴致勃勃的逗弄起我身后的尾巴来,尴尬的沉默了一下,九哥才似想起什么问道:“月尘,这次乌孙···”
“乌孙并不是多大的族群,灭了它又何妨?纵虎归山后患无穷,现在那依拉女王已死,那场大火必使得乌孙伤亡惨重,现在乘胜追击才是最好的选择。”
月尘浅笑着说着最为残忍的话,却丝毫不自觉那样的笑虽美却也骇人。
九哥似乎有些犹豫,转身看了看严世子才说道:“乌孙差不多有五十万人,若是屠戮殆尽的话,怕是···”
“倾儿被囚于笼中之辱,以及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伤口,便是再多五十万人又如何?”
月尘的笑似乎有魔力一般,叫人无法质疑。
第二百六十四章开辟鸿蒙,谁为情种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比如之前还在两军对垒的大祈和明国,转眼间却又已结盟,绍佑十年七月,乌孙女王依拉遇刺身亡,本就因大火伤亡不少的乌孙部族却又爆发内乱,分别是以依拉女王的正夫和身为二夫的大将军穆尔扎为首,两人因在是求和还是继续讨伐上起了很大的争执,以至于演变成两军的争执。乌孙不同于大祈,乃是全民皆兵的民族。
一早,月尘就在我极其不舍不情愿的眼神下去和九哥商议出兵的事宜了,月奴总是拿这一双类似小白兔般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都不好意思回看她。月尘离开之后,外厅中就站着一名男子,身上似乎还带着伤,却一直都不发一语。我咬了一口手中的桂花糕,好奇的往往外厅走去,在上下打量了不下十多次之后,我伸出一只手指头在那人包裹着纱布的手臂摁了一下,好奇的问道:“你伤成这样,怎么不去休息呢?”
那人一直看着我,听到我的话才垂下眼睫答道:“公子不在,文弈要守着夫人。”
我将手中的桂花糕分给他两块才说道:“我喜欢你叫我夫人,那些人不是叫我倾城就是叫什么公主,还是你和月奴好。”
文弈看着手中的桂花糕发起呆来,我以为他没有吃过这东西,献宝似的的说道:“这是月奴做给我吃的,很甜,你尝尝,还是说你嫌少?”
这么说着我又从手中剩下的三块中拿出一块来放到文弈手中,这样对比下来文弈手中就比我多了一块了,其实我有股想要掰开一人一半的冲动,可是我又怕两人笑话我小气,所以只能分的这样不平均了。
临水关着实是没什么有趣的事物,弱水以北是漫天的黄沙,也就只有那十里彼岸花丛还算的上一道风景。此时日头尚还不算毒辣,我高兴的在这花丛中撒着欢,肆意的追赶自己的尾巴,欢快的滚来滚去,凡是被我踏过的花丛都是一片狼藉。
我摘下一朵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的彼岸花小心的簪在月奴鬓边,满意的点头,又摘下一朵小心的插进文弈的发髻中,幸好文弈现在是盘膝而坐,若是站着的话我大概是够不到他的发髻的,第三朵当然是插在我自己的发上,就不知这花在我满头的白发上有没有在黑色的头发上效果好看了。
“彼岸花虽有着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却终究寓意不好,今后还是莫要戴于发间的好。”
我正想要问月奴带没带小镜子时,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有些低沉和莫名哀伤的声音。
我坐在花丛中半转着身子去看,是一身紫衣的宁三,只见他弯腰也摘下一朵彼岸花放在手心看的有些呆愣。我对眼前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那么防备,总觉得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我,可就连我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是世上最疼你的人,最疼你的人···’脑中似乎回绕着这句话,那声音有些模糊,听不真切。我起身走到宁三身边,绕着他走了两圈,也算是仔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又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看着宁三那双茶色的双眸问道:“好奇怪,我碰到你不会觉得讨厌,我们以前很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