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的眼神里透出几分警惕和怀疑,对姜沁渝的说辞又表现出迟疑来了。
姜沁渝哪里会不知道这位教授的顾忌和怀疑,她赶紧解释道:
“何教授您肯定对那株老桩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也不会不惜代价要救活它。”
“您对我有疑虑,这很正常,不过您只管放心,这老桩我不会白拿走的,真要这么做,那我跟骗子有什么区别?”
“这样,您给这老桩估个价,您觉得您那株老桩茶现在值多少钱,我把钱先押在您这儿,然后咱们签合同做个约定,一月的时间,如果我那朋友到时候不能将您这盆老桩茶病株的烂根问题治好,到时候我给您把这老桩再搬回来,并且照价赔偿,怎么样?”
何教授听到这话,哪里还敢犹豫,赶紧摆手摇头道:
“那怎么行,这不符合规矩。”
的确,如今是他在求人帮忙救那株老桩茶,哪里还能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
就这株老桩茶现在的状况,人家肯出手帮忙救治就已经很难得了,若是救不活还得人家照价赔偿,那不是太可笑了吗?他就算再不讲理,也不能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啊。
何教授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看人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他从这位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有郑重和诚恳,没有半点飘忽闪烁和心虚,可见这姑娘本身人品是没问题的,想来应该不是骗他的。
其实何教授心里也清楚,去东都也未必能改善现在的困境,这株老桩茶最后只怕还是会落得一个死亡的下场。
但现在,姜沁渝给了他希望,让他骤然又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奢念。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这姑娘说的是真的,也许他这盆老桩,就命不该绝呢?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何教授自己心里都已经动摇了,姜沁渝根本不需要再费多少唇舌,就能说动何教授,更不要说,姜沁渝还很郑重地提出了要给押金签合同,何教授当下就相信了姜沁渝的话,决定将老桩交给姜沁渝试一试。
不过,做戏做全套,这事儿毕竟牵扯太多,而且还要耗时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姜沁渝是来救这盆老桩茶顺便采集样本的,可不是来给自己惹麻烦的,就算这位何教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野蛮人,可架不住他身后还有没有极品亲戚啊,回头她将这老桩白拿回去,被人认为是骗子直接告了,那到时候她只怕连哭都来不及了。
就算要当好人,那也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她得把这事儿想周全了。
所以,即便何教授认为没必要,但姜沁渝还是十分坚持,她很快就找了一个学生要了两张白纸,手写了两份协议,不过协议上要写多少金额,这个还需要斟酌一番。
“您这是原生大红袍,价格肯定比寻常的老桩茶要贵,如果这茶树没出问题,我估计没个三五百万肯定买不下来。”
姜沁渝试探着问道。
何教授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点头道:“那当然,早两年农学院聂文斌聂教授想要我这盆茶树可是想要得紧,天天缠着要我卖,开价四百五十万,我都没舍得让出来。”
姜沁渝点了点头,心里有底了:
“既然这样,那这金额一栏,就写一百万好了,您这是病株,折价一部分,想来这个价格应该差不多了。”
何博文听到姜沁渝这话,却是哭笑不得:“你这丫头看样子并不懂这老桩茶的行情,我这没病的大红袍,只要有看得上眼的,别说四百五十万了,就是翻一倍都有人要。”
“但这烂了根的老桩茶,别说一百万了,就算三五万,都无人问津,可不是谁都有你那师兄的本事,这样明显会死的茶树,花多少钱入手,都只等于是将钱打水漂,谁会当这个冤大头?”
姜沁渝其实也知道这茶树如今只怕是不值什么钱了,她说一百万,也不过就是为了安这位何教授的心,在她心里,这老桩如果何教授真愿意出售,姜沁渝就算想捡漏,也顶多花个三十万买下来。
但何教授的话,还是让姜沁渝吃了一惊。
就算折价,从三五百万变成三五万,这也太夸张了。
姜沁渝是真没料到会低成这样,这可真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难怪这位何教授会这样备受打击,随便一个人找过来,他都不愿意放弃,这是把她杜撰出来的师兄当成了最后的希望了。
两人一番拉锯,最后姜沁渝在手写协议上写下了五十万的押金,双方签了字,姜沁渝将五十万转到了何教授的账上,然后何教授就打电话叫人把那盆老桩茶又从他家里搬了过来,挪到了姜沁渝的车斗里。
这个过程中,何教授还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那盆老桩茶,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下。
他一直在跟姜沁渝交代这盆老桩茶的历史和来历,还有他这些年养这株老桩茶的不容易,最后还不忘再三叮嘱姜沁渝:
“要是救不了,姜小姐,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直接将这茶树拉回来就行,咱们这协议就当没签过,钱我原封不动退还给你。”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汇报一下这老桩的情况吧,不然我这真放心不下。”
“你那师兄如果真有办法,姜小姐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你放心,报酬他只管开,我何博文绝对不会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