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心情却像是好了很多,在齐嘉方才的位置坐下,他抬手,慢条斯理地从棋篓中拾起一子,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压,将黑子扣下,“扰了陛下的兴致,微臣用这残局赔您一盘如何?”
贺缈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冷嗤了一声。这一残局已是胜负分明,他竟还有反败为胜的信心还敢接着下?!
堂堂女帝受不得这种挑衅,贺缈瞪了瞪眼,连冰酪都往旁边一搁不想吃了,瞬间又变得斗志昂扬。
“谢大人把话说得如此满,竟也不怕闪了舌头?”
话是这么说,但谢逐布棋一直是表面温和,暗地里却刀刀毙命,所以她还是打起了精神全力应付。
谢逐笑而不答,反而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陛下似乎对齐嘉十分欣赏。”
贺缈愣了愣,想着他大抵是在意自己有没有抬举谢氏的意思,便将自己的想法同他说了。
“倒也称不上欣赏,只是你这表弟是个难得能沉住气的,若你能好好调教,往后就算成不了权臣,却未尝不能做个肱骨之臣……”
“啪嗒。”
不知为何,贺缈觉着谢逐那边落子的声音又重了不少。
“陛下到底还想搜罗多少肱骨之臣,”
谢逐低垂着眼,漫不经心地启唇,“有了臣还不够吗?”
“什,什么?”
贺缈这次是真惊着了,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难以置信地抬眼看谢逐,她想要确认方才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然而谢逐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眼也没抬,只是唇角微抿,一句话也不说,落子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棋风也骤然变得凌厉……
这盘棋一直下到了天昏。
结局是,贺缈被杀了个片甲不留,那碗搁在一旁忘记的冰酪,也化了。
大获全胜的谢逐潇潇洒洒地离开了梧桐院,留下贺缈咬牙看着自己一败涂地的棋盘,还有那碗气味诡异的“热汤”
,愣是给自己做了半盏茶的心理建设……
她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她是一个虚怀若谷的人。
她不能和一个男人斤斤计较,她不能和自己的臣子一般见识……
好在这样违心的心理建设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天没见着人影的陆珏突然回来了。
“小姐,”
陆指挥使风尘仆仆地进了梧桐院,“我找到世子和方姑娘了。”
贺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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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贺缈已经霸占了方以唯的身份,陆珏若再将方以唯和宁翊带到谢府,也不好解释他们的身份,于是就把他们安排在了玉沧当地的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