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程沐则面色为难,“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秦逸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观察了人家几个月?别拿你不懂感情的那套搪塞我,我就撂话在这,你要是不喜欢她,以后我的名字倒过来念。”
“哎——”
程沐则被迫向前行进,迎上雨后空气中鲜的泥土气息。
程沐则叹了口气,抬眸间,脚上却灌铅似的一沉。
身后再度传来秦逸推搡的力道,程沐则却纹丝不动。
秦逸有点奇怪,走到与程沐则平齐的位置上,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一个姑娘正半鞠着躬,虔诚地双手将一个信封举过头顶,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穿着齐整的西装,利落的剪裁勾勒出一种凌厉的距离感。
秦逸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话明显有点不利索:“她,她她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吗?”
他立刻扯住程沐则的手臂,在甬路内侧的梧桐树后躲了起来。
程沐则沉默着,静静地看着两人,耳边传来秦逸的喋喋不休。
“卧槽——”
秦逸的声线忽而一抖,“她对面的那个不会是沈教授吧!”
如果不是知道秦逸有“恐师症”
,单凭秦逸的反应,程沐则大概会认为他口中的沈教授是有什么凶神恶煞的风评。
秦逸合上他惊到快脱臼的下巴,低声道:“这位沈教授,准确来说是沈副教授,全名沈靳之,是我们大学的风云人物。他本硕博都是津松念的,毕业直接留校,年纪轻轻就凭借杰出的教学能力和学术能力评上了副教授,碾压一众同龄人。
“能力是一方面,但他在学生们中出圈的,还是他那张脸。他任教的第一年,只是在招生宣传片里露了个面,当年招生率就蹭蹭上涨。不少人选择我们学校,都是慕他的名。”
程沐则基本没听进去,像块木头似的呆滞地站着。
视野里,沈靳之端扶了下眼镜,双手接过信封。
就在沈靳之的手掌接触到信封的一刹那,程沐则的心脏如同被逼仄进狭窄的木匣,木匣以秒计次地向内收缩,压缩着内里仅存的稀薄空气。
雨水浸透过的树皮散出一种苦味,加重着他的闷窒感。
程沐则揪起胸前的衣服,试图缓解这种异常的感受。
秦逸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在对着一个失恋的人夸赞他的情敌。
秦逸心虚地从身后搭上程沐则的肩膀,语气中添进几分安慰:“嗐,多大点事,不就是失恋吗?你这种条件找什么样的不行?晚上我陪你喝一顿酒,一醉解千愁。”
说着,他便要拉着程沐则离开。
他刚力,却被程沐则反向拉回。
秦逸这才看见,这位沈教授居然转手递还了信封。
姑娘捏紧住手上的信封,说了句什么,接着就慌张地跑开了。
沈靳之镇静地理了理手上的电脑包,向旁边瞟了一眼。
那目光像是被稀释过的阳光,穿过带着水汽的空气,带着复杂到程沐则读不懂的情愫,像是缱绻,又像是遗憾。
这一眼把秦逸吓得够呛,连忙躲在程沐则身后:“卧槽!他看过来了。”
沈靳之只是扫一眼,便匆匆离开,程沐则甚至分不清他刚才是不是在看自己和秦逸所在的方位。
随着沈靳之的离开,压在程沐则心头的沉重倏而消散一空,就像刚才什么都没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