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施诗拿着书走了进来,到跟前站定双手递过:”
就是这本。”
周晓晨忙接过,打开一看,起首写道:立身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这些内容她是知道的,这个时代虽和前世历史书上说的不同,但是文化轨迹却惊人的相似,这其实是一本女论语,姐姐跟着娘亲学时,她也曾在边上听过,”
你都看到哪儿了?平时一天要背多少?看完了还要练字吗?这些你看了都能懂吗?”
她那凡事问得详细的毛病两辈子都改不了。
施诗被问了这么一长串儿,抿了抿小嘴才慢慢道:”
每日阿娘教多少就学多少,现在学到不贪女务,不计春秋。针线粗率,为人所攻。里面的意思阿娘有教,可有些懂有些却不太明白,阿娘说等我再长大些就会慢慢懂的,每天要把学的背出来然后还要把之前学过的旧的也加上一起再背三遍,错一句,再重来。字每天练一个时辰。”
她说得不快,一字一句却答得很认真,说完这些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后才问道:”
月清哥哥,你,你也是这样读书的吗?”
见她仰着小脸带着些羞怯又带了些好奇地看着自己,本就长得十分可爱这样子更叫人心软,周晓晨自不例外,她微微一笑:”
我也是这样学的,背书得先明白了意思,再念上几遍,背出后再写,字也是要天天写的。”
她想了想,忽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无趣?”
女孩被猜中了心事,腼腆地收紧了下巴。
周晓晨见她这样竟想到了前世少时的自己,她抬起了走却在半路又收了回去,”
你眼下觉得无趣,等长大了就知道好处了。”
听到这话,施诗微侧着头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哥哥,秀眉蹙了下似在思考,待想明白后微点了下头:”
阿娘也这么和我说的,”
说完她的小脸重带上了笑,黑亮的大眼眯起弯成月牙,许是因彼此读书的法子相同而产生了同命相怜的亲近,她的声音轻快了些:”
月清哥哥,那话你也是听你娘亲说的吗?”
被问及时周晓晨愣怔了一瞬,想到秦雨心不自觉地就紧了下,平熄不久的情绪又湧了上来:”
不是呢。”
她吸了口气,强扯出了一个笑,半转过身作势去拿书具,巧妙地掩去了眼中的泪意:”
我们快开始吧,不然,一会婶子来了,还当咱们偷懒呢。”
”
嗯。”
施诗轻应了声,走到桌边坐下时,眼又往边上看了看。
交了银子办了手续,桂家两兄总算暂时松了口气,跟着施茂回到家时才过饭点,纪珂炒了几个菜,等他们办完事后摆桌,喝上几杯心情好了许多,将来如何尚虽不得而知,但至少家里有顶事的男人总会好一些的。
吃了饭又聚在一处说话,周晓晨静静地待在边上,她面上不显心里有些着急的,早上姐姐哭成了那样,指不定这会儿心里有多着急呢,事办完了她就想着要早点回家。
桂老三却似看不见儿子一般,与施茂直谈到时间不允许了这才告辞。
纪珂临行拿油纸包了一包点心给桂月清,又拉着女儿的手同丈夫一起送到了门外头。
送别之后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去了一桩心事,归时气氛远比来时要好,两兄弟一路走一路说,跟在后头的小子倒像是被故意冷落了一般。
冬日天黑得格外的早,赶到村子时暮色已尽,几家灯火点点。
眼看就要到家了,周晓晨的步子不免更加快了一些,肩忽地被按了一下,她不得不停了下来,侧抬起头看着阿爹。
”
阿爹一会儿要去和你爷爷商量事,你娘你姐也该急了,你先回去吧,和你娘说别担心。”
桂老三说完又轻推了一把。
周晓晨被推得向前了一步,回过味忙点了点头:”
大伯,阿侈那我先走了。”
说完撒丫子就往前跑去。
”
你慢些,路黑别摔了。”
桂老大叫了声,接着又对自家兄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