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奶奶和姑姑留下吃顿饭吧,两位难得来,符晓不知道有多高兴。我随便吃点就行,不必在意我。”
唐学政道。
“呵呵,不吃了,家里已经煮好饭了,回去煮个菜就能吃。小唐,等你病好了,跟晓晓一起到姑姑家坐坐,也见见你姑父。”
唐学政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定。”
☆、
再留了两次也没留住两人,符晓将他们送到楼下,符奶奶一再催促她回家照顾唐学政,符晓低头不语。
“还在跟他闹脾气?你看他生着病,还慎重地出来跟我们见面,陪我们聊天,真是难为他了,我就看着这小伙子挺好,挺踏实,看上去比你稳重多了,正好可以照顾你。你别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理人家,啊,他还生病呢。”
符奶奶交待。
符姑姑也点头称是,“人各方面都挺好,就是他们家在北京,是不是太远了点?”
“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有什么远不远的。”
符奶奶倒想得开,她这个孙女太招人心疼,本来她搬出来她就想着跟她一块来这里住,她却怎么样也不同意,无奈之下只好让她一个人离开女儿家,那么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想想就心疼,动不动就掉眼泪。现在有个人能伴着她了,在哪里都是好的,虽然离自己远些,但一年能见上几面,她也就满足了。
“也是。那晓晓,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小唐说不准要你帮点什么,我陪着你奶奶回去就行。”
符姑姑对她摆摆手。
“姑姑,其实他……”
符晓抬头,看了看奶奶,又看着姑姑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说出口?
“什么?”
“……没什么,那你们慢点,我先上去了。”
也没多想,只道她本是想抱怨小两口之间的争执,符姑姑见她不愿说,便道:“那你上去吧。”
符晓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空荡荡的客厅只有电视的声音。唐学政已趁她送下楼时,慢慢地抑制虚弱站起来回了房。虽然装可怜是个不错的手段,但真虚弱时,他却一点也不愿意符晓看见。多丢人。
于是符晓走进主卧室,便看见他重新趴睡在床上,像是没有任何不妥之处——除了湿透的衣背。
她一惊,摸了摸他的额,依然滚烫。他刚才还谈笑风生,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对劲来。这个男人,她到底该怎么办好?自他来后,煎熬无时不刻,她真想尽量远离他才不会被逼疯,可是现在他又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冷漠以对?更何况,他的伤,他的病,全是因她而起……
“唐学政,换件睡衣吧,湿衣服会着凉的。”
在矛盾煎熬中,她已不知不觉去客房拿了他留下的睡衣,走回来摇摇他了。
与奶奶姑姑的见面谈话耗费了他仅有的一点精力,唐学政现在连眼皮也不想睁开,气息粗重地道:“不用管我,没事……”
“不行的,你背上还有伤,再着凉会落下病根,我扶着你起来换衣服好不好?”
见他难受,她也心一跳一跳地疼,一边说一边用力扶起他。
听她软语关怀,昏昏沉沉的唐学政也不再反对,借着她的力道起了身,本以为自己还有点力气,却不想眼前黑了黑,直接瘫到了她的身上,疲惫地喘气。
妈的,妈的!他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唐学政力不从心,在心里唾骂。
沉重的力量压了下来,符晓用了些力气才稳住自己,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环着他的背的手收回至前面,寻到他的纽扣为他解开衣服。
室内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几乎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唐学政身上的热度侵蚀着她的体温,将他的衣服解开的符晓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这个怀抱,这个重量,她要怎么样才能忘记?缓缓探出双手为他褪下衬衫,火热的身躯让她不禁微颤,试探的指尖也是一抖。
只觉指下的肌肉一紧,符晓忙问道:“疼吗?”
汗液含盐,渗进他的伤口肯定更痛,他的背上湿了那么一大片,又那样捂着,他居然面不改色。
“你别恼我我就不痛……”
男人的头支在她的肩上,含糊不清地道,最后满足地叫了一声,“媳妇儿……”
符晓僵住了,许久,她才慢慢地拿起他褪下的全棉衬衫,轻轻在他背上吸着汗水,他要是一疼一动,她也跟着僵一僵,等他又放松了之后再更加轻柔地擦。待擦干汗水之后,她为他套上睡衣,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婴儿。
又抱着他轻轻躺下,找来浸过水的毛巾为他擦擦额头,擦擦脸,擦擦脖子,等告一段落时,她也已满头大汗。
唐学政早已睡去,凝听他平缓了一些的呼吸,她轻轻地、轻轻地蹲在床头,指尖似有若无地抚过他的额,滑下他的脸。也只有这个时候,她还能碰触他一刻。但是,碰触他,是否也是罪?
符晓有了男朋友的事,对符奶奶和符姑姑都是件大事,她们回家的路上也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甚至已经谈到她出嫁的时候该准备些什么嫁妆,今年还是明年结婚好了。符奶奶笑得皱纹开花,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唐的全名是什么?我明天去庙里帮他们测测名字看看。”
符姑姑想了想,“好像是叫唐学正。”
“怎么写的来着?”
“唐就是唐朝的唐,学应该是学习的学吧,zheng就不知道是方正的正还是哪个……”
唐学……政?突地脑子里浮出一个封锁在记忆中的名字,符姑姑的心蓦地猛跳一下,她记得,当年文件上的那个名字,就是……唐学政。她暗暗吸了口凉气,晓晓的男友也是北京的,难道……心绪一回,她又立刻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有那么凑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