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极下不来,还要委婉地劝,还不能是喝斥腔调:“郡主,有话好好说,国舅怎么发落,自有他的道理,我心中无怨,郡主……”
“你气了我,你定当气了我,舅舅这么对你,他全然不管我,舅舅不疼寿昌,你也不疼我半分……”
寿昌郡主且哭且求。
萧护从里到外衣全汗湿,又气又羞又恼又忿。这不是看了自己光身子的十三,打不得骂不得,少帅脑子里全是火气,除了想把寿昌这郡主一脚踹开到阴山背后,再没有别的主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人看得出来少帅忍气吞声,少帅很不耐烦,少帅十分讨厌。可郡主苦苦的:“你气舅舅,不能气了我,”
……
将军们就拿眼珠子对着袁为才瞅,袁为才难堪到极致,只能头垂着看鞋面。几个侍女还不放过他,低声嘀咕:“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就是,分明是个草包。”
“就这他还说十三哥不好,往十三哥身上泼冷水,”
袁为才恨不能仰天长吼一声,天呐,到底谁草包?
因为是郡主,有男女大防在,没有人敢去劝或是拉开。
足足纠缠了有一刻钟,萧西从外面回来,救星来了!
萧护马上对萧西使个眼色,萧西只一眼就看出少帅的危险来。郡主借机往少帅身上撞,和少帅有肌肤亲也不是头一回,萧西滚鞍下马,往寿昌郡主和少帅中间一跪,硬生生插了自己这个人进去。寿昌郡主虽凶猛纠缠,萧护不想和她身贴身还是行的。这中间空儿不大不小,多了萧西马上满了。
险些撞到萧西头上的寿昌郡主大怒,心事被撞破,岂有此理!
松开萧护,扬手重重给了萧西一个巴掌,脸上刚才是苦苦哀求,挂着有几行泪珠,现在变成带泪毒刺:“找死的奴才,你敢冲撞我,不想活了!”
萧西敢这样做,也拼着一死。
郡主是女,他是男人,虽然是少年也是男人。
要碰到郡主的身子,他就是死罪。
可他坦然受了这一巴掌,给郡主怦怦叩头:“奴才该死,只不知少帅怎么见罪于郡主,少帅纵有不是,降罪给奴才吧。”
站起来就要寻死去:“兄弟们,我去了,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再来相聚。”
自然有人拉着他。郡主还没发话,你死什么?
不能拉扯郡主,萧西还是可以拉扯的。几个将军们抱住萧西手或腿,连声地劝:“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好容易拼杀过来,你死了,少帅心里怎么过得去?”
当兵的全看了稀罕,还有这样求亲的?想国舅无端对待少帅,郡主又来逼亲,少帅这日子过得艰难。
可怜的少帅!
萧西大叫大嚷:“我不活了,让我去死!”
见自己的马在一旁,手脚虽被制,他身子一耸,用脑袋对马肚子就撞:“怕死的不是英雄好汉!”
要不是郡主木呆呆看着,伍思德差点儿要骂他,有撞马肚子寻死的人?
娘的,你怎么不对硬泥地撞。
寿昌郡主在小厮第三次寻剑抹脖子,寻马肚子要碰死时,她总算清醒一部分。她怎么敢逼死萧护的小厮?最多发发脾气。
郡主迅速恢复身份,傲慢地道:“罢了,跪两个时辰也罢。”
寻帕子擦泪水,萧西早跪下来给她磕两个头,原地直挺挺跪下。
萧护恼得头上三尺高,见慧娘在一旁,过去就踢一脚,看着重,落下来却轻,嘴里骂道:“不当差,只是看!”
先把慧娘打发走,免得那位失心疯病人又要牵连人。
寿昌郡主眸子在慧娘身上转几转,居然忍住没说。十三是萧护的男宠,袁为才去朱雀军中接她,路上说得一干二净。
慧娘走开几步再回头看,见是正常迎接场面。袁为才清嗓子:“少帅来迎,请郡主和少帅进帐说话。”
萧护忍气,寿昌露出笑容,两个人往大帐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