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低着头走路。
晚春见她心绪廖廖,便也不再多问,揩着秀荷的袖子只往前头走。
正午日头金黄,院子里的仆婢们都在午休,小径上无人,那一绿一绯二色便显得好生醒目。
祠堂顶上小黑看见,便向庚武眨眼睛:“喏,人来了。”
庚武正把一根木头往梁上递,见状不明所以地觑了一眼。
那祠堂外的绿荫下,只见一抹绯色裙裳正碎步盈盈向这边飘过来。以为听了自己带去的话,终于肯露脸儿了,庚武眉宇间的川字正待松解,却又看到她空荡的手腕。初夏的袖子稍比平常短,她一抹藕白手腕露出来,却依然还是一只半旧木镯子静悄悄。
晚春的手腕却叮铃叮铃,那枚青白玉手镯在阳光下打着柔和的光晕。
没心的女人。
“砰——”
庚武把木头抛上去,一颗心都凉了。
小黑眼尖,自然也把这一幕看见,惆怅地咋咋舌:“啧,爷真是把她看走了眼。不肯收就退回来,自作主张送给别人算怎么一回事?自个不要了,想把你推给晚春那妞儿?”
庚武蹙眉不应,亦不再往下多看。
工友们干活少不得拿女人玩笑,见底下秀荷走过,便纷纷调侃道:“庚武少爷,你家小媳妇来了,再不把她吃咯,回头便宜送到别人嘴里哈哈哈!”
秀荷这才发现被晚春牵到了祠堂这条路,却已经来不及调转,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庚武看着她摇来摇去的胯儿,明明心寒,大中午的嗓门却忽然焦渴,又想起那梦中箍在手掌心的两团娇软。
唇齿轻磨着,冷声道:“想做少奶奶,由得她去便是,爷不挡她的路。”
众人哄然笑起,言辞许多调侃。秀荷的脸烧得红红的,不用抬头看庚武,都能够想象他那双锐利的狼眼。她自是不晓得,在庚武的心中她的位置已经不一样,倒有些恼他频频用这样大丈夫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又没有答应过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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