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麟希很针对她,女孩子之间的敌意凭空出现不需要理由,即便逢羽从未去招惹过她。
她渐渐地现了各种各样的恶作剧,交给老师的作业本上会被画上一对□□的野狗,下课后她站起来准备出去活动,腿脚却迈不开,绊倒了凳子摔在地上,现鞋带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捆在凳子腿上,看书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唇齿被墨水染黑了,季麟希和几个男生坐在桌子上,恶劣地笑着,让他们看她狼狈的模样。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季麟希大概忘记了这句话,逢羽抹了抹黑乎乎的嘴巴,端起杯子朝她走了过来,平静地站在了她面前,季麟希猛然意识到这是要做什么,下一秒,被一整杯黑乎乎的墨水泼到了脸上,逢羽把杯口朝下,看,一滴不剩,全部还你了,喜不喜欢?
季麟希把脸上淌着的墨汁擦下来,越抹越黑,白净的女孩一下子变成了包公,只剩眼白和牙是干净的,有人憋着笑,肩膀暴露地颤抖,她恼羞成怒地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出教室。
战争号角终于正式打响,她们自此成为死对头。
夜深到了一定程度,马上就要到凌晨了,红砂的歌唱了一整夜,季麟希和章诺在她面前,他们昼伏夜出和兽类相似,而她连酒力都抵抗不了,是红砂的不之客,挂着熊猫一样的黑眼圈从他们身旁绕过,脚步绊了一下,她趴在地板上哼哼,并没打算起来,她已经这么失败了,临走还丢了脸,心想就这么死了吧,她闭上眼,没想到的是,漫天的醉意趁机极席卷,牢牢将她裹住。
第一次的宿醉,做了一晚让人心率飙升的梦,到处找着郁乘莱的身影,现自己正埋在深海里,手脚艰难吃力地游,终于现了他,但她不敢接近,担心的是他皮囊下藏着一头有倾盆大口的鲨鱼,那是章诺,他在用这个外表诱惑她,在等她接近就一口倾吞,又有一只柔软的触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逢羽回过头,看到一只长着季麟希的脸的章鱼,她恶作剧一样地笑着,朝她喷了一脸墨汁。
眼睛慢慢睁开,逢羽醒来,模糊的视线聚焦,眼前是季麟希放大的脸,卸了妆,没那么漂亮了,憔悴极了,把她吓了一跳,躲开她戳着自己脸颊的手指,然后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睡在一张硬硬的小床上,房间里乱糟糟的,有吉他、架子鼓、还有电子琴,盒装的牛奶和几包膨化零食就放在床头,头顶是一个黑色的电风扇。
&1dquo;这是哪儿?”她紧张地问。
季麟希耸肩&1dquo;呵”了一声,&1dquo;我该先回答你哪个?”
逢羽四处张望,又问:&1dquo;郁乘莱呢?”
季麟希看了看她,说:&1dquo;这里没有郁乘莱。”
窗帘被季麟希拉开,&1dquo;唰”得一声,阳光应声照射进来,逢羽眼前黑了一下,又看到她伸展胳膊,脱掉了上衣,里面没穿胸罩,贫乳,逢羽把脸别开,季麟希现就转过了身,逢羽又看看她的背,很白,上面攀附着好几颗小小的痣,一道道骨骼显而易见,以前就在一起洗过澡,她好像比上学的时候更瘦了,不知道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季麟希换上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撑开皮筋把头扎起来,看着大开的窗帘愣了愣,尴尬地又过去把它拉上。
看着她不自在的脸,不与对视自己的眼神,逢羽突然想起,她这样的手足无措,是不是在内疚,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敢面对她。
内疚什么呢?
几年前的背叛,几年后的又一次伤害,她更内疚哪一个?
季麟希坐在床边,她似乎也不适应几年后和逢羽的单独相处,指甲挠了几下被单,又捧住脸搓了搓,回头看一眼逢羽,目光相撞,她立刻再把脑袋偏回去。
一簇无名火越燃越旺,逢羽披上外套,下床穿鞋,走到门口时回身看一眼她,季麟希,这个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真是辜负了她一次又一次。
第9章第九颗
逢羽轻手轻脚推开门,这个时间庄嬏应该已经去上班了,确认家里没有动静,她回身关上门时,寂静中,庄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1dquo;昨晚去哪儿了?”
她穿着灰色的长袖T恤和宽大的同色阔腿裤,两腿交叠着坐在高脚的木凳上,脊背直清瘦,腰上系着塑形的腰封,这句话越过一杯蜂蜜柚子茶溢出腾腾热气,向她传过来。
庄嬏说话做事永远都是一派淡然自若,温和,同时不失严厉,近五十岁的年纪了,脸上竟没几条皱纹,身形也是纤细的,老照片上她的年轻时候,美得不可方物。
&1dquo;妈。”逢羽眼神闪躲地不去看她,解开围脖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故作镇定地回答:&1dquo;昨晚领领急性阑尾炎住院了,我过去照顾她。”
逢羽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把手机递过去,&1dquo;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她。”
庄嬏比谁都清楚这个女儿,刚一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儿,眼睛越过杯沿上方,看到那对宿醉的眼皮都是肿的,不过她没有咄咄逼人地问询,而是说:&1dquo;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下午代我去个地方见一个朋友。”
得了允许逢羽立刻起身,像早已迫不及待了,庄嬏摇头,抿一口温热的柚子茶,又进了厨房,重做一杯送到逢羽房间去。
起床后,逢羽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神清气爽,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拍打护肤品,庄嬏在她房间里,打开衣柜,手指扒开她的一件件衣服,从中挑了一套放在床上,没说话,意思是今天就让她穿这套了,又叮嘱她好好化个妆,逢羽&1dquo;哦”了一声,只觉得她好似在打包礼物,要把她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