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宋观舟才悠悠转醒,看着内屋烛火昏黄,外头不知时辰。
再听得旁边传来绵软呼吸,侧一看,却是裴岸。
自从裴彻手上接了自己,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如今二人同床共枕,颇有些患难见真情的感慨。
忍冬进来时,就看到宋观舟叽里咕噜转来转去的眼珠,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小声说道,“少夫人可算是醒来,奴扶你起来?”
在她夫妻二人熟睡这几个时辰里,忍冬进出好几次,生怕饿着二位主子。
哪里晓得两人竟是睡得天色昏暗,孙琳与华重楼被忍冬做主留在韶华苑,孙大夫同赵大夫也较为放心,也就交给她姊妹二人。
秦家派了人来,是秦庆东的小厮春哥打头,除了吃的用的,还多了几根野山参,两罐子枸杞、阿胶并几袋子补药。
“世子夫人还请收下,老太太这次也受了惊,连日身上不清爽,不然定要亲自上门来拜谢。”
萧引秀让人收了东西,赏了春哥些吃食大钱,“多谢老太太并大少夫人惦记,我那四弟妹今儿才挪到府上,还需多养护歇息,后头行动便宜,再请你家老太太并夫人姑娘一块儿过来坐坐。”
春哥得了赏赐和交代,并要磕头离去。
那边阿鲁得了信,过来守在门口,“二郎在韶华苑歇下,你过去伺候。”
那秦二郎素来娇惯,不喜丫鬟婆子伺候,春哥一来,方便诸多。
萧引秀听得楚姑姑这么一说,唤来桃嬷嬷,把送来的物件儿登记造册后,又全部送往韶华苑。
楚姑姑道,“自行送去韶华苑,偏还要过一道夫人您的手。”
萧引秀按下她的不满,“两府相交,人家敬我当家,我何必贪这些好物。”
她还是记着宋观舟跳水下去救了自己两个儿子,不然若是出了不测,她后半生还能靠谁?
而今姑母失势,自己不得世子偏爱,再无两个孩子傍身,这结局想都不敢想。
如此与楚姑姑说来,却得了楚姑姑劝导,“夫人啊,这不是她该做的吗?都是一府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老奴可是听说那日里的贤哥儿来路富贵,兴许这宋氏就图谋那边富贵。”
萧引秀一愣,“那贤哥儿不是刘家的远房亲戚吗?”
一路上除了个侍卫同白面小厮跟前跟后,也没看到特别之处。
楚姑姑压低声音,“老奴昨晚才听那大姑娘身边的锁红说了句,皇城宫室,皇后娘娘……”
什么?
萧引秀大惊失色,“总不能是十皇子吧?”
可话音刚落,马上想到,那皇后娘娘的幼子,名讳似乎就是刘贤。
萧引秀腾地站了起来,“如此这般,竟是十皇子微服而来——”
“老奴猜来的,您看大姑娘与秦二郎这几日满眼担忧,我听得那锁红说道,十皇子就是大姑娘并秦二郎接了出来,差点还不回去——”
萧引秀跌落椅座,“怪不得。”
毫不犹豫纵身而下,原来是泼天的富贵。
她忍不住猜疑,“兴许宋氏不知十皇子身份,只是担忧几个孩子……”
“哎哟,我的祖宗,切不可把那宋氏想的如此至诚纯良,您可是一府主母,她救了淩哥儿桓哥儿,咱自当以礼相待,可也不能不防。”
“防什么?”
楚姑姑语迟,也不能直接说她抢了世子夫人的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