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从家拿了文件返回公司确实解决了当下的麻烦,但并未解决旧问题。便干起监工,还专门拿了文件堵领导,临下班时终于被告知领导在会议室等着他,就去了,不想却撞见熟人。
这人戴了眼镜,瘦长的身体花白的发,一身挺阔西装,眉宇间和郑鹏里颇有几分相似。
桌上散乱放着一摞文件,全是他先前递交的审批书和设备资料。
“没想到我会提前回来?”
郑鹏宇拿起其中一份,“你用这招就想搞垮我?”
他没说话。
“你以为我忙新项目不常过来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打你进聚生的那天起我就留意你,看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以为你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就这水平。”
撂了文件:“学历高有什么用,办事太蠢!新设备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缺陷加上替代材料,产出的产品大体上没问题,时间长了全是问题,影响市值影响声誉,保不齐哪幢楼再出点儿无法挽救的事故,我就完蛋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但你知不知道我把这些东西拿去法院告你,你会坐牢的!”
顿了顿:“明天去财务把工资结了,我很忙,没空再陪你玩。这事儿就算了,看在你爸的面子不和你计较。社会不是那么容易混的,你跟你爸一样,干不出什么大事,回你的实验室搞研究去吧。”
提及郑鹏里,郑雷没忍住,一脚踹了椅子。
那椅子滑出老远,撞上玻璃门,一整面玻璃哗的碎了。
有人匆匆进来:“郑总……”
郑鹏宇挥挥手打发那人出去。
看了看郑雷,笑:“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和你计较。”
站起来,出去了。
他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手机响了三遍也没接。
碎掉的门外还有来往的员工,生产部老刘两次从门前路过,手里拿着资料眼睛看着他,对视时嘴角一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第三次路过,走了进去。
递给他一沉甸甸的信封:“你是个有智慧的年轻人,但智慧用错了地方就一文不值。我知道你们读书人傲气,这事儿摊了牌你明天肯定不会再来了,这工资我替你结了。”
郑雷并不伸手接钱,也不理他。
他嗤的一笑,毫不在乎。
“是不是觉得我两面三刀?这只是职场小把戏,谁玩得好谁就是赢家。水至清则无鱼,太干净的人或许小有成就,但成不了大事儿,没那么简单的年轻人。”
郑雷站起来:“人都做不好还谈做事儿。”
往外走,“还有,水至清则无鱼不是这么用的,不懂就别乱用,惹人笑话。”
老刘面不改色:“果然像你叔叔说的一样,你就搞搞研究搞搞文化还行,别的还是算了吧!”
先他一步,走了。
他在门口顿了顿,终于走了出去。
夏夜还很热,也没有风,气压似密不透风的棉被,闷得人冒汗。
树下站着一姑娘,穿一条翠绿连衣裙,脚踩高跟鞋肩挎链条包。
看他出来迎上去:“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