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居多。”
说完,智跞哈哈大笑。
“属下惶恐——”
赵鞅一本正经的说道:“还请将军指正。”
“额……”
智跞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支吾道:“公文摆放太整齐,公事处置太快,太过认真严谨——”
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多谢长官夸赞。”
赵鞅仍是严阵以待,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憋住不笑。
“好了,”
智跞找个地坐下来,“跟你说正经的。”
“兄长请说。”
“士鞅去鲁国聘问,你可知?”
智跞问。
“众人皆知。”
说着,赵鞅一想,不对,如果是例行事项,何必提?他又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辗转听到的消息是说,鲁国对士鞅不敬,为此他勃然大怒。”
智跞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哦?我堂堂上军佐聘问,鲁国竟敢怠慢?”
赵鞅一脸惊讶,“不用想都知道,士鞅一定怀恨在心。”
“怀恨可能未必,只要有丰厚的礼物馈赠,管它天大的仇怨,尽可化解。”
说着,智跞出一声冷笑。
士鞅是士匄的儿子,士匄于公元前548年去世,之后,士鞅便袭父爵入卿。六卿中他的资历远不如韩起,和中行吴、魏舒接近,排名前四里他的年资最短。虽然如此,入卿也有二十六七年了。
士鞅是出了名的贪财,众卿皆知。当然,职权所限,他还不至于肆意妄为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但是一有机会,他就忍不住伸手去要。虽不是狮子大开口,积少成多,他家的宝贝珍奇是六卿里最多的。
士氏是世卿大族,先祖又是理官出身,熟读法令,进退有礼。晋文公任国君后,士氏出了士会、士燮两位德行才华过人的政治家,士匄虽有对栾氏党羽株连太过的嫌疑,毕竟也没有明目张胆贪图小利的行径。
惟独士鞅,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是穷鬼饿货抬胎还是怎么的,对钱财着迷到近乎狂的程度。
智跞和赵鞅都是年轻后生,家教颇好,没有强行索要财物的习惯。对这个聚敛成性的上官,十足的鄙视,完全的不屑一顾。
不过追溯过往,士鞅如此行事似乎又情有可原。
当年因栾针被秦军杀死,栾黡怪罪于他,他被迫出奔秦国。虽然不久便得返回绛都,怨气未了也属正常。可是随后跟着妹妹捕风捉影,构陷自己的亲外甥,致命栾氏一族被诛,实在太过歹毒(详情见《赵氏连城璧》之二——月满前川》)。
这样一位器量狭小、阴骘暴戾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合乎逻辑。哪怕出身名门,他仍热衷占有索取,乐此不疲,大约是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