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麻烦小杜,自己拿过抹布擦起来。天知道她有多开心,这可是她人生的第一张办公桌!虽然看起来有点简陋,只有一张桌面配着四条腿,连个抽屉都没有,但梁时还是觉得很满足。
擦干jsg净桌子,梁时把陈琛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继续按照会上收到的建议修改文案。
她还按照新的项目时间和分工做了一份计划表,将每个人负责的任务、具体的时间安排、未来可能需要开会的时间点等等,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梁时把表格发到了项目组的微信群里,大家确认没意见后,就按照这个实施了。
*
朗风徐徐,屏山傍海。一只只肥胖的白色海鸥盘旋在笔直的山崖上,欢快地打着弯儿啼鸣。
初升的朝霞照射着灰白色的悬崖峭壁,将蔓延而去好几公里的狭长海岸线变成了一条夺目的光带。
这峭壁却在尽头拐了个弯,伸入海中。壁体在长年累月的风凿雨蚀下,被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捅穿了一个洞,犹如开了一扇拱形的门。远远望去,像一只大象的鼻子插入水中。
梁昀站在没有护栏的山崖边,海风将她的头发吹乱,红彤彤的旭日映在她漆黑的墨镜上,像醒透了的红酒。
“原来这就是有名的象鼻海岸。”
她拢了拢飞扬的长发,悠悠地开口道:“很多人说这山崖像一头大象,可有个叫波德莱尔的家伙却形容这里是一棵大树。”
她指着前方的分叉点说:“你看,像不像一棵树从悬崖上一分为二,其中一枝安然地待在岸上,另一枝却不安分地试图往海底扎根。”
身后的助理还打着哈欠,天不亮就陪着老板出门看日出,脑子有点懵。她捧着梁昀的风衣,被海风吹得迷迷糊糊,听不太懂这位大小姐的话。
“多少名人来这里写诗作画,歌咏这自然盛景。可是你猜,这景又能维持几年?”
她回过头,对着助理微微一笑,“不安分的早晚会被海风吹蚀,被海水吞噬。万事万物,还是要待在自己本来的位置上才好。”
助理只能附和着点头,装作听懂了的样子。
梁昀意兴阑珊的,转头看向广袤的海面,心情却未见平静。
半个月前,她再次参加朋友曼迪攒的酒局,意外得知,财经频道有个叫杨晓梅的主持人最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大家都认识,是陈嘉涵。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梁昀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随便打趣了一番,继续和朋友们推杯换盏,还开心地把局一直撑到后半夜。
后来实在是喝得太多,意识涣散得厉害,她摸索着去洗手间吐了一场,回来之后天旋地转,心就像吐空了的胃,忽然酸疼得不能自已。
当晚,她叫朋友开车送自己回了梁家。
这阵子忙着巡展的各种事项,千头万绪的,吃住都在工作室,已经快一个月没回来了。
吴薇已经睡了,崔管家披衣开的门,闻见梁昀一身酒气,赶紧安排人给她煮了一碗醒酒汤。
醒酒汤送到房间门口,梁昀却死活不开门。佣人敲了半天,以为小姐睡着了,就将汤又端了回去。
梁昀没睡,就这么大睁着眼,和衣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身旁的手机亮着,屏幕上,和陈嘉涵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周——时间上看,陈嘉涵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联系过她了。
她最近太忙了,没什么精力去顾及他。今天陡然听说这个八卦,才意识到陈嘉涵怕是正分身乏术呢吧,难怪不见了人。
梁昀发现,自己竟然有点难受,这种难受称不上愤怒,更像是委屈。刚刚在朋友的车上,她竟然还拿出手机,搜了搜杨晓梅是谁,然后就看到了二人之前在南城被拍的八卦新闻。
看那新闻的时间,竟然比她和陈嘉涵厮混在一起的时间更早。
她混沌的大脑已经理不清楚这混乱的关系了。如果是杨晓梅在先,自己后来者插足,那杨晓梅最近才传出怀孕,只能说明陈嘉涵和她在一起的同时,也继续和这位杨小姐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梁昀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喝下去的酒又开始翻江倒海,她干呕一声,冲进洗手间开始狂吐。
水流打着旋儿把秽物冲走,梁昀趴在马桶盖上,生理性的眼泪流了满脸。
她扯了点卫生纸把眼泪擦掉,感觉自己混乱的大脑好像随着一场呕吐变得清晰了些,“我这是怎么了,他爱和谁在一起,把谁的肚子搞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接受陈嘉涵的追求啊,这些日子的纠缠,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梁昀心想。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关系——陈嘉涵帮她打入陈家,获得陈老爷子的好感和信任;而她则允许他靠近自己,满足对她的念想。
没错,只是这样简单的关系而已。
梁昀提醒自己,她的最终目标是陈琛,是陈氏财团继承人的合法妻子。她要做这个帝都名媛圈子里最风头无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