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河跪在牌位前,余强生拿着根棍子往大河身上打,他夫郎则在一边骂脏话。
村长赶紧上前阻止了余强生,怒道:“做什么?你要打死他不成?!”
“打死才好!吃里扒外的东西!村长你别管,今天我就打死他!”
余强生怒骂道,甩开村长的手,又要打。
“你、你,拦住他!”
村长指了两个人,让两个人架开了余强生。
村长怒道:“一个月吵几回!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余强生指着跪着的大河,道:“你问他,兔崽子,真以为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他了!”
村长一见他这样子,斜他一眼,骂道:“叫他兔崽子,你是什么?兔崽子他爹!”
村长就走到大河身边,弯腰轻声问大河道:“大河,怎么回事?你跟村长阿叔说说。”
大河一直低着的头抬起,很平静地说道:“阿叔,我要分家,还要分户。”
村长一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这孩子实在受不了余强生夫夫了,才决定这么做。
村长心里叹息一声,大河这孩子,也是可怜,明明是老实又勤快的好孩子,却摊上了这么一个爹和后么。
余强生以前是个酒鬼,脾气暴躁,喝醉了就打夫郎,经常把他夫郎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有一次还把手臂给打断了。
大河三岁的时候,他阿么实在受不了,要和离,余强生不愿意,他阿么又忍受了半年,在又一次遭到暴打后实在绝望了就投河自杀了。经过这件事,余强生似乎得到了点教训,好了一点,发誓不再喝酒了。
又过了两年,余强生又找了个夫郎。但这个夫郎对大河这个前夫郎生的孩子很不好,完全将他当成了家里的奴仆般对待,什么活都要他干,还打骂。等到大河十三岁,他就撺掇余强生,要大河到外面挣钱,挣的所有钱回家就会让他们夫夫俩给搜刮干净,只留给他几文钱第二天午饭买馒头。
可是,大河的弟弟,他后么生的孩子,今年都十七岁了,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而他后么已经开始忙着给他说亲,大河都二十二了,他后么却提都没提过一句。
俩夫夫完全将大河当成了钱袋子,赚钱给他们花的钱袋子。
村里好多人都看不惯俩夫夫的行为,可是别人家的事,又不好管,就是村长,也只能规劝俩夫夫对大河好一点。
可是,又没用。
村长叹口气,低头说道:“大河,你还没成亲,分不了户啊,没有这个先例。”
说到成亲这事,大河眼眶有点儿红。
他喜欢乐哥儿好多年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家里这情况,还给不了乐哥儿幸福。
所以他都计划好了。他这几年拼命干活,工头看他干活卖力,就给他涨了工钱。他没告诉他爹,悄悄将工钱分成了两半,涨的部分偷偷在外面藏起来,剩下的带回家,就是为了攒够钱成亲然后分户。
他本来都快攒够成亲的钱了,准备过两个月就去向乐哥儿提亲,然后成亲后就分户出来,到时候他可以先跟工头大叔借点钱然后在城里租个房子住下,然后和乐哥儿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今天干活一回来,就听到乐哥儿和余清泽定亲了。
他如遭雷劈,当即到乐哥儿家外站了好久。可是看到院子里余清泽和乐哥儿两人一边择菜一边说笑,他又灰溜溜地回家了。
回到家,他就跟他爹和后么说了要分家、分户。
“阿叔,我一定要分家。不然,我以后可怎么办?”
高大的汉子脸上满是悲戚,还有一股决绝的凛然。
“这个……”
村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成亲后分家的很多,也很自然,可还没成亲就从家里分出去的,他还真没碰上过。
余强生听见了,又开始骂,还要打大河,被那两个汉子给挡住了。
大河没管他爹,问村长道:“阿叔,没有办法分户吗?”
村长摇头,道:“没有这个先例。”
除非你跟家里断绝关系,然后到别的地方可以自立门户。不过这句话,村长没办法说出口。
大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给祖先磕了三个头,然后站了起来,进到房间里,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出来,往门口走去。
他这动作,让一众人看傻了眼。
“兔崽子,你做什么去!”
余强生大骂道。
大河站住,回头看着他爹,很平静地道:“既然分不了户,那这个家我也不会再回来。我这么多年赚的钱,就当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反正你心里也没我这个儿子。以后,我们各走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