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坐在后车座低头玩手机,玩了一会儿,大概无聊了,拔起头开口问,“哦对了,刚才饭桌上晗光说老师觉得她不适合画画是什么意思?”
温浩骞“嗯”
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
阿竹说道:“你不是还跟我摇头叫我不要说话嘛,你有没有现,这次回来,小小姐变了不少。”
温浩骞又“嗯”
了一声,这回是肯定的答复。
“你也觉得嘛,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温浩骞开着车,语调不疾不徐的,“你和她几年没见了?”
上一次见面阿竹记得清清楚楚,高涨的情绪如落潮般降下去,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最后一次见面是六年前了,老师去世那年我并没有见到她。”
池沅是五年前去世的,六年前……
他答应晗光回来的日子,很可惜,失约了。
实在不愿意回忆,那该死的记忆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还记得那天是夜里凌晨,他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师兄汪义荣的电话,哽咽着嗓音对他说,“大哥大嫂出车祸去了,请你务必回来一趟,送送他们。”
最终还是没有去成,生了一件事——就在他即将上飞机的前一刻,接到了曹羽婷身负重伤生命垂危被送往医院的消息……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感到心口疼,阖上眼睛,深长吐出一口气,短短一秒,复又睁开,所有的情绪一应掩下。
“父母早亡,对她身心难免会有影响,大人都不一定过的去,更何况她一个孩子。”
说话的同时,温浩骞朝后视镜看了一眼阿竹。
阿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好似往空气中扯了一块黑纱盖在脸上。
阿竹没说话了,温浩骞也不再多言,沉默开着车。
开了一会儿,阿竹突然说,“看来小小姐和老师不和的那个传闻是真的。”
她说的很轻,像是在自语,安静的空气里,一字一字清晰传入温浩骞的耳内。
是真的。
他在心里想,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温浩骞和阿竹去池沅的坟上扫墓。
清晨,山上空气异常清。
石阶上布满着湿漉密厚的苔藓,两旁青草翠绿花木茂盛,尤其是那一片片松翠茂密的竹林,教人看的欢喜。阿竹不由地想起小时挖笋的情景,提议道:“现在是挖笋的好季节,下午叫蔡江平几个来,好好地把这块地翻一遍,晚上我煮鲜笋汤给你们喝。”
说着,撸高袖管,好像真准备大干一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