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
任梅花往儿子碗里夹鸡蛋。
“你们也吃啊。”
林胜华又看父亲,他问:“爸,你怎么不喝酒啊?”
林华松道:“不爱喝了。”
儿子林胜华好笑地说:“奇了怪了,以前怎么说也不听,这会儿怎么不喝酒不抽烟了?你以前不是说哪有男人不喝酒不抽烟的,怎么这会儿全戒了?”
林华松淡淡地说:“以前是我没有认识到烟酒的危害,现在我痛改前非了,不行吗?”
林胜华看看爸妈,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他又道:“我明天就要去县里考点,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林华松低着头不说话。
“嗯?”
林胜华还有些奇怪。
任梅花强笑道:“都是大孩子,考试还要我们陪着吗?自己考就可以了呗,怎么,你自己一个人不行吗?”
林胜华更奇怪了,他问:“不是你们之前非说要陪我高考的吗,还老早就向人打听考点旁边的饭店和宾馆,怎么这会儿变成我非要你们跟着去了?”
任梅花被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她道:“我们现在忙,你就自己考呗,我再给你带点菜。”
“我给你拿点钱。”
林华松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他问:“够……够了吗?”
“嗯。”
林胜华点点头,又问:“你们真不去啊?”
任梅花和林华松的笑容都很勉强。
最后,林胜华自己乘车回学校了。
儿子走后,任梅花又忍不住掉眼泪,林华松也是唉声叹气,一脸的愁苦。
“哪有爸妈不陪着去高考的?”
旁边突然响起声音。
任梅花赶紧低头擦眼泪。
林华松看去,见是姜和平:“姜……姜老师。”
姜和平微微驼着背,他说:“你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又很可能能考上大学,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你们是真心大,还能在家里坐得住,也不怕出点什么意外?万一孩子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呢?”
两人都是有苦难言。
姜和平叹了一声,拿出一沓钱来,强行塞到任梅花手里,他道:“先拿着吧,什么事情都没有孩子高考重要,我们这山沟沟里面能不能飞出金凤凰,也就看他了。”
任梅花赶紧往回塞,她说:“不行不行,现在学校缩减了,你连民办老师都不是了,都没工资了,这个钱我不能要。”
姜和平却说:“我答应过顺岳,一定要给三石村培养出大学生来。我以后是没办法当老师了,可小华毕竟是我教过的学生,他要是因为钱的事情,没办法好好高考,没法子上大学,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任梅花也不敢再把钱往回塞了,如果孩子真因为钱的事情没考好,甚至没法上大学,那最不能心安的其实是他们。
“这钱就算我借给你们的,等以后你们缓过劲儿了,再还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