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那声音越飘忽,离得近了些,“刚才被请上去那姓钱的,就那种诗词,在我这儿也就是五十两的水平,你刚才扔那三百两银子要是买了我的诗,现在坐在上面的就是你!如果你想要一鸣惊人,出到五百两,整个苏州的花魁都要追着你跑;出到一千两,你就是大魏新的诗圣!”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那位姓钱的士子,也算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了,不然也不会有底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赠诗,能选上花魁的姑娘也愿意和他同游苏州,然而在暗处那道声音看来,仅仅只值五十两?
“我要一百两的。”
片刻的沉默后,巷子外的杨岢长长出了口气,开口回应。
“稍等。”
黑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几声异响之后,一张折好的纸夹在修长的手指里,递了出来。
杨岢小心地走过去,伸出手,那张纸往里面缩了缩。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张银票: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这张银票,你在哪个钱庄都能兑现。”
黑暗处的身影将银票接过去,将那张纸放进杨岢的手心,黑暗中的声音渐渐消失,杨岢壮着胆子走进去的时候,才现里面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打量了一下手里一百两银票买来的纸,色泽有些黄,质地不算好,折得也有些随意,写得有些匆忙的墨迹已经渗到了纸背,怎么看怎么潦草。
他舔了舔嘴唇,轻轻展开。。。
。。。。。。
将借来的纸笔还给小贩,顾怀四平八稳地走向书院,然而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死死攥住了那张银票。
一百两!真的有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花一百两向来历不明的人买一诗!
一瞬间顾怀都有些同情山上的那些山贼了,提着刀子下山打劫,做着容易赔脑袋的买卖一年到头也攒不了一百两银子,要是他们知道一张纸能卖一百两。。。
不过不得不说刚才那家伙还真挺有魄力的,银票说给就给,要早知道苏州城里有这么多行走的钱袋,他哪里用得着和小侍女为钱愁半天?
按照如今的物价,一百两银子怎么也够三口之家用上几年了,他顾怀在外面奔波了一年,说起来寒碜的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银票。。。
也不知道如今的钱庄有没有银票挂失的机制,为了防止那家伙回过味儿来,还是得及早换成银子。
想到这儿他停下脚步,没预料到变成有钱人的度这么快,好多手续还没来得及熟悉。
钱庄在哪儿?
。。。。。。
苏州多水,端午时节龙舟祭水便是自古就有的风俗,到了这个时节,就算世道不安稳,几百里外就有起义军,也浇不灭人们相聚城外庆祝节日的心思。
眼下已经到了选花魁最激烈的时间段,远处水面上船楼画舫穿行而过,临水搭建的平台上青楼红牌女子们伴着歌声翩翩起舞,除了游人如织和如云的围帐外,平台的另一侧还立着很多桌椅,有士子奋笔疾书,也有士子在对他人诗作摇头晃脑地品鉴,不时还有熟识的面孔凑过来行礼。
“啊,萧兄,许久未见,今日可有大作瞻仰?”
“刚才陈公对李兄这词可是赞不绝口,尤其是这一句‘菖歜碎琼,角黍堆金,又赏一年佳节’,依小弟之见,今年这端午诗会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