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建议,也是关局长的命令。如果你想在案件侦查中插手,只会越描越黑,不仅会使检察院给正常的侦查设置障碍,而且会毁掉原来的侦查成果,你要想清楚。”
“我和方娟在这些案件中参与程度很深,所长。如果因为检察院的干预,如果因为齐胜不想让我参与,就把我们挡在侦查活动之外,正好满足了那个神经病、杀人狂的心愿,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逍遥法外。”
“你要相信组织,相信同事。”
徐放说,“齐胜的处境也非常困难。他是案件侦查的带头人,又是具体承办人,同时也是你的同事和朋友。他必须查清楚你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疑点是怎么回事。他是想保护你。你试着站在他的立场想想。”
“我会的。我也希望领导和同事们站在我的立场想想。”
“好,你要服从组织安排。”
“我不是敌对面。只是这世上或许有人对我,对我的先辈有些积怨,乐意看到我倒霉。”
“话不要说得这么远,但君子无过,怀璧其罪,古来有之,你要正确对待。有些人不一定把毁了你的职业生涯当作他们的主要任务,但这的确是目标之一。就算没有其他理由,如果扳倒你,算是他们的工作成绩,也足以让他们攒足了劲儿往前冲。”
徐放望着郑航的眼睛,接着说:“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提出的侦查方向,你侦查发现的线索,领导敢不敢作为参考。如果此时此刻你是对宝叔实施谋财害命的嫌疑人,你在田卫华被杀案中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你对这些案子的侦查会有帮助还是会造成伤害?”
这些话深深地刺进了郑航的心里。
“你们信任,就有帮助;否则,就是伤害。”
“对。主要是我们不希望你再受更多的伤害,小航。”
“但你们也要想到,面对这么多不合理的情况,唯一合理的反应应该是你们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我去做我该做的事。”
徐放再次点上一支烟,拿着烟灰缸走到窗前。郑航跟过去,他却又转过身,两人背对着背。郑航很久没有看到徐放这么烦躁不安。
“老实跟你说,这个神经病杀人案让我很害怕。”
“他跟你以前侦破过的杀人案是不一样。”
“他很狡猾、很谨慎,很懂规则,有一整套令人无法破除的反侦查措施,而且随机应变。”
“不过他也是人。”
“一开始,他一定制订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不管是第一年的三起案件,还是后来的每年五起案件,以及去年的七起案件。现在,他越来越娴熟,将规则玩成了没有规则,死死地将情势掌控在他的股掌之中。”
“即使没有破绽,总有动机,有规律。”
郑航自信地说。
“是的。或许应该从道德、使命方面分析。我怀疑这个人的疯狂有着某套规律,但是这种疯狂使他兴奋。玩弄别人的心理让他觉得飘飘欲仙。杀害一人,手法平常,留下普遍性证据,引到另一个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身上;接着,这一幕重演,或者只是上一起案件的复制,却没有引起刑侦人员的丝毫怀疑。直到跟刑侦无关的方娟从涉毒的角度发现某种关联,发现与十二年前的吴良案件有所牵扯,猜测它是一桩阴谋。”
“所以,任何跟十二年前的吴良案件有关联的人,都感觉受到了威胁。”
郑航说。
“对,如果有个专杀警察的疯子四处作恶,而你是个警察,你就会担心下一个可能会轮到你。说不定这时我从你家走出去,疯子就躲在暗处,等着袭击我。或者他坐在某辆车里,四处寻找我,并正在幻想解决掉我可能引起的反响。”
“他现在盯上了我,并监视着方娟。”
郑航说,“有必要派人保护方娟的安全。”
“所以你们俩都不能再插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