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垣初是最先察觉到她不对劲的人,醒来时,怀中就仿佛抱着个暖炉,谈垣初一惊,立即睁开眼,女子窝在他怀中,唇色苍白,脸颊泛着异样的潮红,呼吸都是一阵热气,浑身冒着虚汗。
谈垣初起身:
“许顺福!”
门被推开,许顺福忙忙进来,被殿内情景吓得一跳,谈垣初看都没看他,语气透着点薄怒:“传太医!”
许顺福没敢耽搁。
太医将要到时,许顺福看了眼时辰,额头有点冷汗,着急催促:
“皇上,今日还有早朝,奴才伺候您洗漱吧,殿内有宫人守着,姑娘不会有事的。”
宫人端着水盆在等着。
太医也终于到了。
谈垣初看了眼殿内,殿内不是很安静,但女子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仿佛睡梦中都很难受,她黛眉紧蹙着,谈垣初皱了皱眉,清醒了一点:
“守着她。”
话是对秋媛吩咐的,秋媛立即应声。
养心殿内一分为二,太医和宫女围着床榻忙碌,许顺福带着宫人在外伺候谈垣初洗漱,互不干涉,只有谈垣初时不时朝床榻看去一眼。
等洗漱好,太医也诊脉结束,他觑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心底斟酌着该怎么称呼这位:
“回皇上,姑娘是凉气入体导致发热,喝两副药再休养一段时间门即可。”
谈垣初皱了下眉,发热一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都得看人,有时一场发热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今日要早朝,许顺福明里暗里地催促,谈垣初觉得有点烦:
“仔细照顾着。”
满殿的宫人都低头应声,太医也混在其中,不敢露头。
云姒醒来时,都快辰时,她觉得浑身都说不来的疲累,两条胳膊都使不上力,她艰难地睁开眼,听见一阵脚步声,秋媛探头:
“姑娘醒了?”
秋媛最终还是叫了云姒姑娘,她心底清楚二人的关系。
云姒嗓子干疼,她不舒服地咳嗽了声,有点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秋媛手疾眼快地替她倒了杯茶水:
“太医说您染了风寒,这两日要注意休息。”
云姒想起昨日那场大雨,了然原因,她有点头疼,一杯茶水下肚,脑子终于清醒了点,她扫了眼四周,场景没变,她还是在养心殿内。
意识到这一点,云姒动了动没有力气的双手,缓慢地起身。
秋媛去扶她:“姑娘做什么?”
云姒浑身都是热的,呼出的气也滚热,让她很难受,她低声道:“回屋子。”
秋媛一愣。
云姒却是不傻,她如今是病了,要是留在养心殿内,叫谈垣初也过了病气,她有几条命够赔的?
秋媛意识到她的顾虑,没再拦她。
她唇很白,眼睑不自主地颤着,坐在床边穿鞋时,都有点力不从心,秋媛蹲下身子帮她,云姒有点不自在,想躲开。
秋媛见状,低声:“姑娘也该适应一下。”
她想成为主子,自然要适应被人伺候。
云姒一怔,她轻抿住唇,动作停在原处,任由秋媛替她穿上鞋。
等云姒回到厢房,秋媛倒水给她漱了口,又将早膳端给了她:“太医说姑娘最近要吃得清淡点,皇上特意吩咐给您备的米粥。”
米粥里好像放了点糖,有一点浅淡的甜。
但等秋媛将药端上来后,厢房内瞬间门溢满了苦药的涩味,云姒不自觉恹恹地耷拉下眉眼,秋媛意外:
“姑娘怕喝药?”
云姒埋在锦被中,瓮声瓮气:“没有。”
不是怕,是不喜欢。
秋媛若有所思,等云姒把药一饮而尽后,她转身将药碗送了出去,等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
碟子里摆的全是樱桃。
云姒懵了一刹,许是发热,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哪里来的?”
秋媛:“奴婢也是回来后才知道,皇上在殿内留了半筐樱桃,听许公公说,是给姑娘留的。”
一共就送进宫那点樱桃,谈垣初给她留了半筐?
云姒不得不承认,她真没有想到谈垣初会这么做。
毕竟数量不多,就那几个宫殿分得都是紧巴巴的,她浑身无力,秋媛拿了个樱桃喂给她,汁水清甜,云姒脑子一片浆糊,她闷闷地想,可能是药太苦了,倒衬得这樱桃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