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
王助跟上,林暮摇摇头道:“没什么。”
走了没两步,王助见林暮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抬高看一眼,然后息屏揣回兜里,呼了口气,肩膀不经意间耷拉下去,像是产生了诸如失望的某种负面情绪。
“不要多说话。”
这是陈总早上挂断电话前嘱咐他的。
王助听到电话挂断的提示后有些莫名其妙,少说话是助理的基本职业操守,根本不值得被大boss特意叮嘱才是。
奇怪。
去国外接未婚妻回国,却要对这个山里来的老师撒谎说是出差,也奇怪。
有基本职业素养的助理从来不会过多关心老板的私生活,王助摇摇头,把多余的心思晃出去。
到医院楼下,王助跟着他一同上楼:“我先带您去见林团团的主治医师,有任何问题,我这边随时方便为您提供帮助。”
林团团就是团宝,他先前为了方便团宝做手术,托张叔找人办理了领养手续,把团宝上到了自己的户口本上,起名叫林团团。
面对王助的热心帮助,林暮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回了句:“谢谢。”
医院门诊大厅人满为患,无论过去多少年,医院里的人似乎总是这样多。
他们乘坐员工电梯上到六楼心内科,走到最里侧的医生办公室,进去前林暮侧目看了眼医生介绍,只依稀看见一张照片,旁边写着江什么医生几个字。
办公桌后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起身相迎,背对窗户,阳光刺目,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搭眼一看,身量很高,跟陈淮不分伯仲。
是很少见的个子。
对方见到林暮,有一瞬间露出意外的神色,脚步都不明显地慢了一拍。
随着人走近,林暮抬头,将人看清楚后,眼睛不自觉睁大了,抬手把额前的刘海扒拉开,不敢置信地高声问道:“江……江清!?”
对方点点头,褪去了学生气,愈沉稳,只有惜字如金的毛病一如从前,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你竟然当医生了。”
林暮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突然见到个熟悉的面孔,心中难免亲切,与对面的人握握手,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当年读书的时候,林暮还能偶尔在放学后见到江清。隔壁学校那边提前下课,江清就会等在校门口,与林望月一道回家,有时候也能见到他隔着栅栏给林望月递东西,再不济两个人在打工的酒店也能碰到面。
县城那么小,两个人见到的频率是很高的。
可自打他出院回去,林望月突然退学失联,连带着江清出现的次数也变少了很多。
林暮后来听人说江清缺席了高二下学期开学的第一次的五校联考,被隔壁大喇叭通报批评,又参与打架斗殴,险遭退学。再后来林暮又听见有人传说先前的通报批评是误会,学校收回了处分,江清实际已经被保送京北。
真真假假搞不清楚,林暮也没精力关心,总之江清不再去饭店打工,也可能是换了其他地方工作,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高二那年冬天的同学聚会上。
俩人都不是喜欢寒暄的性格,打声招呼就开始正经讨论,两个小时过去,总算定下了手术日期。
原来江清是京北医疗系统内最年轻的主治医师,王助洋洋洒洒地吹了半天,林暮就听明白一个意思,他这隔壁学校的“校友”
,很牛,林团团的手术主刀医生是他,截至目前为止他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王助中途出去接听电话,空气一度变得非常沉默,林暮起身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患者,那我就不打扰了……”
“没。”
江清手拿钢笔,低头写着什么鬼画符的东西,头也没抬地说,“今天我没排班。”
“哦。”
林暮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他有事想问,江清好像也知道他有事想问。
“那个……”
林暮抓抓头,“你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