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去拧水龙头,一低头,忽然看见雪白的洗手池里有一根又黑又直的头发。
这房子里三个人,三种发色,头发是谁的一望而知。
许知意立刻伸出手。
寒商的动作却比她还快,抢在前面一把扭开水龙头。
龙头里冲出水流,水花翻腾,那根头发在水里打了个旋,冲下去了。
许知意挑挑眉:算他动作快。
许知意洗了把脸,火速擦干,捞过她的小筐。
寒商心想:原来她都是这样把洗漱用品带进卫生间,用完再拎走的,倒是很方便。
他看着她飞快地拧开一个个小罐子,往白皙的脸颊上点几下,揉开,换一罐再点两下,再揉开,又挤出一大坨防晒霜,砌墙似的厚厚涂了一层。
她拨了拨额前掉下来的细碎头发,头顶毛茸茸的小揪揪就跟着晃了晃,不过没有梳头发的意思,大概是在他面前不敢,怕掉头发。
她又从小筐里抓出一只玻璃瓶。
圆管,金盖,寒商无比熟悉。
她对着自己哧哧地快速喷了两下,把瓶子扔回篮子里,冲出卫生间,消失了。
是水果糖的味道,清甜不腻。
寒商怔在原地。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卫生间里辟出一道明亮的光带,她人走了,香水微小的液滴还在光带中浮动弥散。
无数雾一般细密的小液珠,缓缓坠落,落上他的肩头,不见了。
客厅里,乐燃脚步轻快地从楼上下来,迎面遇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寒商。
乐燃立刻把他叫住:“哥。”
他抽抽鼻子,“你喷香水了?”
寒商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肩膀。
些微的香气仿佛仍在那里,如同有形的实体一样,感觉异样。
他淡淡答:“没有。”
“哦。”
乐燃快走几步,来到寒商面前,搭讪,“哥,这房子是你家的啊?”
寒商随便“嗯”
了一声。
不想闲聊的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了,乐燃却还在继续问:“听说你是打赌输了,才把房子分租出来的?”
寒商又一次:“嗯。”
乐燃完全不是那种会被冷场打击到的人,热情洋溢地追问。
“打赌的话,我看楼上还有一间房间空着,你也要租出去吗?还是只要租给许知意和我两个人就行了?”
寒商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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