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珝最终还是没能参加那场直播。
祁砚旌得到消息时直播已经开始,他不得不耐下性子跟完一个多小时的直播,再急匆匆地赶回酒店。
房间里,剧组的随行医生替许珝处理膝盖的伤,张畅围在床边转悠,神情又急又忧。
厚重的遮光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只有头顶吊灯的柔光均匀的铺洒下来,许珝后背垫着两个枕头,支着额头懒懒地半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似乎对自己膝盖的伤毫不在意,甚至异常困顿。
祁砚旌走进一点,就看到许珝肿起来的膝盖,白皮肤上出现任何杂质都相当显眼,更不用说现在这种肿胀充血的样子,仔细看还能现一点紫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青紫起来。
许珝身上似乎就没有真正好过的时候,每当旧伤快养好了,不多久一定会添点新伤,祁砚旌只要想到这些,心里就压不住的烦闷。
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低声问医生“怎么样了”
“还好,”
医生扭头看到祁砚旌,起身擦了擦手,说“有点挫伤,但没伤到骨头,不算严重,这两天按时擦药,少走动减少受力,消肿后就没什么事了。”
祁砚旌颔“谢谢。”
他朝门口的高平抬了抬手,高平立刻会意,笑着道谢送医生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后,祁砚旌在许珝床边坐下,看了眼他光溜溜的长腿,不动声色拉过被子盖在上面,“怎么摔成这样的”
从祁砚旌进门,许珝就没敢和他对视。
怎么摔的
纯粹是被吓的。
除非祁砚旌不知道他是孤儿,不然直播前化妆室里那段话,就是彻底让他了露馅。
家境这种事即便网上找不到,但以祁砚旌的能力,真想查就是分分钟的事,而祁砚旌当时看他的眼神,许珝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并且也猜到自己已经换了个芯子。
穿书听起来太离谱,不管怎么解释都容易显得像个神经病,许珝本来就因为缺觉困得不太清醒,现在更是提不起精神面对祁砚旌。
他只能回避和祁砚旌的接触,不太自然地偏过头看张畅“看吧,我都说了没事。”
祁砚旌刚伸出手想摸摸许珝的脸,就被躲开,还十分刻意地忽视他的存在,只和张畅说话。
祁砚旌手停在半空顿了顿,缓缓收回。
张畅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疑惑地看了看祁砚旌。
祁砚旌没说什么,只问“他为什么会摔”
“我也不知道啊”
张畅犹豫了会儿,忽略掉许珝家庭的部分,把大概情况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
祁砚旌静默片刻,手掌隔着被子轻轻覆在许珝的膝盖上,柔声问“疼得厉害吗”
这下许珝就是再想回避也不能了,他垂着眼帘,小声道“没什么感觉”
祁砚旌一听神色便有些不悦,肿成这样怎么可能没感觉
“你还说呢”
张畅又急了,立马来到祁砚旌身边带了点告状的语气“你都不知道当时磕下去那声儿有多大,我听着都觉得膝盖骨要碎了,偏偏他硬说不痛,我要背他也不让,自己走回来的”
“要不是我拦着,他还准备连医生都不看了直接睡觉,祁老师你评评理,他都是些什么臭毛病我惯得他”
祁砚旌越听脸色越沉,很想加重手上的力道让这个不知道痛的小混蛋吃点苦,但一想到许珝没拆钢针之前痛得抖样子,又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只能叹息着摸摸许珝的膝盖“确实惯坏了
。”
许珝“”
许珝实在招架不住眼前两尊大佛,瞪张畅一眼“你能不能闭嘴”
“你让我闭嘴”
张畅不可思睁大眼“你以为我想管你啊,那你倒是把自己看好啊我才二十多岁就活成个老妈子,我愿意啊”
他越说越痛心疾“我爸说我现在叨叨比我妈都多,一直带我打游戏的小侄子也嫌我话多不跟我玩儿了,我成天带孩子一样带你,都他妈步入中老年了许珝你欠我的拿什么还我要气死了”
许珝被说得一愣一愣,不知道原来自己小助理情绪这么大。
“我”
他想了想,小心道“拿工资还涨工资”
祁砚旌眼瞧着此言一出,许珝那个气得脸色涨红胸膛起伏小助理眼睛一亮,顿时呼吸都通畅了,不由偏过头低笑起来。
“那什么,”
张畅抹了把脸,“涨多少”
许珝忍笑“百分之二十”
“成交”
张畅立刻冰释前嫌,以成为许珝的老妈子为荣,扑到床前“咋样小珝,饿不饿想吃点儿啥我做的还是我妈做的还是哪家馆子的你开口哥都去买,膝盖呢还痛不痛”
许珝哭笑不得,但他是真的没精神,太久没睡觉太阳穴又开始抽痛。
这样比起来,祁砚旌确实好太多,话不多还会哄人,不像张畅一个劲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