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坐在马车中,忽感车队停了下来,在车中问道:“何事惊扰?”
焦衡并未下马,凑近车帘,以一贯淡漠地声音回道:“禀王爷,方才似是江姑娘从后园出了府。”
车中之人并未说话,片刻后,只见一只文雅修长的手掀开了帘子,赵权脸色沉沉,隐有怒气地说道:“胡闹!你可看清她往哪边走了?”
焦衡指了指长亭离开的方向,回道:“回王爷,江姑娘似是往那边去了。”
赵权看了看长亭离开的方向,似是心烦,猛然摔了帘子,坐回了车中,片刻后,焦衡以为晋王似是不想理会这事时,只听车中之人说道:“跟上去,本王倒想看看,这女子到底要如何胡作非为!让后面侍卫先回府中,此事不必声张。”
焦衡领命,撤去大部分侍卫,只留了几个心腹和他跟在赵权身边,拍马往长亭离开的方向追去,没多久,就看见独自一人走在街边的长亭。
长亭似是心情极好,对街上的一切也很新奇,东看看西看看,却没有停下脚步,不一会儿,只见她停了下来,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焦衡命人将马车停在了街角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然后请示赵权,赵权示意人撩开车帘,他侧了侧头,遥遥地看着那家成衣铺子,心道这女子也是爱美的,只是一个山野丫头,如何妆扮也是不像的。
没多久,却见到一个锦衣华服的俊美公子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赵权一愣,差点没认出来。
长亭身材在女子中算是修长挺拔,行动间也没有女子身上的娇柔,一身男装倒衬得她雌雄莫辨,英气凛然。
只见她倨然往四周看了看,“唰”
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下巴一抬,傲然离开了成衣铺,倒是将京城附庸风雅的贵公子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赵权皱着的眉似是有些缓解,看着长亭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不禁想起她带着侍女空中飞舞,肆意妄为的模样,口中轻斥道:“成何体统!”
随从俱不敢答话,赵权放下帘子,片刻后语气平淡地说道:“跟上去,不要让她发现了。”
众人小声应诺,跟了上去。
长亭方才在成衣铺跟老板打听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所在,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站在了酒楼门口。
长亭打量了一下这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果然门庭若市,车来车往,长亭用折扇在手上敲了敲,清了清喉咙,理了理衣襟,昂然走了进去。
刚进大堂,就有伶俐的跑堂迎了上来,长亭依旧用折扇缓缓敲着自己的手,随意往四周看了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跑堂的见多识广,一看长亭衣着华贵,又生的面白无须,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再看她一脸不耐,不禁更高看了她一眼,忙陪笑道:“公子可是一人?”
长亭斜眼看了他一眼,似是好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耐烦地朗声道:“小爷我就是一个人,听说你们这儿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可有包间?”
说完皱眉似是嫌弃地看了看大堂里的吃饭的人。
跑堂的乖觉,忙笑道:“楼上有雅座,公子您往楼上请!”
说完跑到前方为长亭引路,长亭看也不看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座酒楼之所以这么有名,主要是由于它的风光,京城地处偏北,几朝以来君王都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拓宽人工运河,京城前朝便建有人工河渠,用于水运,这座酒楼便坐落在河渠转弯最宽阔处,食客可在楼上一览运河风光,酒楼因此而久负盛名。
长亭被带上了二楼,说是雅间,却并未如房间一般隔死,只是用竹做屏风置于其中,楼层四周全用柱子支撑,全无隔挡,倒显得整个二楼格局通透,与楼外的运河美景连为一致。
清风徐徐吹来,长亭坐在靠窗的桌边,转头看了看外间,的确名不虚传!
跑堂的见长亭似是很满意,心中自然有些得意,笑嘻嘻地道:“公子可满意这里?不是本店自夸,本店夏可观渠水奔流,冬可围炉赏雪,整个京城就没有比这里景色更好的酒楼了!”
长亭哑然失笑,“唰”
地一声打开折扇,挥了两下,笑道:“景色嘛,倒也罢了,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说着眼睛在跑堂的身上打了个突,警告道:“可别随便拿些东西来糊弄小爷我!”
赵权刚在长亭背后的隔间坐下,就听到长亭颐指气使的话语,脑中不禁勾勒出她神色飞扬,骄矜自得的公子模样,心中莫名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