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也許就在身邊。」
林氤僵了將近一分鐘,久久才說:「她……又是為什麼來,你們究竟是怎麼來的。」
「你需向我保證,你對她的愛,要像永不枯萎的玫瑰。」
在這一瞬,七年後的靳搖枝靈魂戰戰,她絕非害怕聽到拒絕,只是林氤前後態度的對比越是強烈,她越是彷徨。
轉而,她恍然大悟,另一個林氤根本不知道她就在當下林氤的身體裡,林氤多半以為,她也已經不受禁錮。
「我從來不拒絕承諾,這次是,未來也是。」林氤說,「到你回答。」
「我會和她說,但不能讓你知道。」
29
七年後的靳搖枝知道,紙上的字明擺著是寫給她看的。
可她不會全心全意地信,當年不坦白所有的人,如今又如何會突如其來地坦誠。
變臉能有千萬變,再變也得有瞬息的過渡,林氤有嗎?
七年後的靳搖枝心是冷水,剛才的悸動好像入湖時驚起的波瀾,逐層淡弱,最後消失。
她冷眼看著紙上字,飛快分析這兩位林氤的一言一行。
不出意外,之所以不能說給「自己」聽,多半是擔憂那一番話會改變「自己」的決定,不願和當下的自己背道而馳。
那還沒說出口的話暫不知真假,但一定事關林氤,也關乎她。
靳搖枝覺得,林氤的想法怕是要落空,她如今還離不開這具身體,林氤又如何能避開七年前的這位與她交談。
萬幸的是,她比剛來時又厲害了一些,至少能撞得玻璃大動了,想必再過不久,她也能擺脫束縛。
她還有很多能和林氤較量的機會,她會去想,當下這年的她如果和林氤各自走遠,那七年後她是不是將不再心痛,也不會因林氤而失足,感受湖水之冷。
所謂永不枯萎的玫瑰,不過是會洇開的筆下墨。
「無所謂,你們來與不來,我都不會輕易改變。」七年前的林氤收斂了眼底的銳意,神色轉瞬又變得木木訥訥。
她撕下寫了「玫瑰」那行字的一角紙,一言不發地揣進口袋。
原本完整的列印紙當即缺了一截,也像被射箭者擊穿的靶。
像靳搖枝的心,不由自主的又是一動。
她還是太習慣林氤了,在七年的相處下,她的心瀾輕易就能被林氤撥動,好像林氤是她生命的不可或缺。
但她明白,這不過是習慣。
當下林氤的反應,想必正是七年後的林氤所希望的,七年後的那位話還未盡,還在動筆寫字。
「事到如今,你可以暗示枝,如今發生的一切,但不能和她明說。」
「她會被嚇到。」林氤說。
「所以只能暗示,況且她只信自己親自挖掘到的信息,我也不想一直將她瞞在鼓裡,想必她會覺得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