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西门吹雪冷冷道。小叫花如获大赦,爬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西门吹雪看着掌心那颗珍珠,面沉如水心乱如麻。他当然认得那是夏夷则的泣珠。而小叫花拿来的长剑,赫然正是夏夷则平时所用的佩剑。这两样东西被有心人得到并送到他手中,无疑是在警告自己,夏夷则已经落入了那人手中。想到夷则性格坚毅,绝对不会轻易落泪,那人竟然能弄到他的泣珠,夷则必然吃了极大的苦头,西门吹雪心中顿时既心疼又愤怒,恨不得将绑架夏夷则之人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西门吹雪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泣珠收入怀中,又将夏夷则的佩剑挂在腰畔,正准备举步下山,忽闻人群中又响起一阵欢呼。伴随着欢呼声,一道白影自山路上出现,只闪了两闪便到了众人眼前。只见来人身材颀长面色苍白,一双黑眸却像是夜空中两颗最亮的寒星,不是白云城主叶孤城又是哪个。叶孤城身子一闪便掠到西门吹雪身前一丈处落下,正待开口说话,西门吹雪已经抢先开口道:“叶城主,在下有件要事待办,今夜决战须得改期。还请城主另择时间地点。”
叶孤城看他面色虽如常,一双黑眸却隐隐露出焦急之色,遂道:“可。这次时间你定,地点我定,如何?”
西门吹雪点点头:“十月初一。”
叶孤城冷冷扫视了一□后不是唉声叹气嘟囔着没热闹看了就是发出嘘声喝倒彩的围观群众,漠然道:“地点就定在紫禁之巅,如何?”
西门吹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愿和自己的切磋剑技变成被江湖上的无聊人士们围观的猴戏,遂点头表示同意,继而施展绝世轻功,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一走,叶孤城自然也走了。围观群众惊闻这两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在紫禁城内最高的太和殿屋顶比武,不由一阵哗然,继而见两位主角都走了,再无热闹可看,遂亦一哄而散。翌日清晨,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将于十月初一在紫禁之巅决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江湖。青衣剑神救鱼司空摘星手扶胸口,惊魂未定地暗道一声,好险。继而他就忍不住开始生气了。想他司空摘星堂堂天下第一神偷,从来只有他用迷药算计别人,几曾被人这么算计过。谁料想今日竟在小小阴沟里翻了船被人用药迷晕,这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愤怒的司空摘星“呼”
地一下站起身来,正打算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屋子,查出对方是用何等手段让自己中招,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犬吠声。司空摘星不由警觉起来,须知犬只绝不会半夜乱叫,若有犬吠,必有异常。更何况……听刚才的犬吠声绝非普通犬只,应是专门驯养以搜寻猎物用的猎犬。莫非……司空摘星心里“咯噔”
一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先前他设计迷倒夏夷则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唯一的小缺陷就是他混在衣服上鸡血中的迷药有一丝极淡的异香。这丝异香极难被察觉,可是一旦不幸被人察觉,然后再找来猎犬循着香气搜寻……司空摘星暗道一声“不妙”
,正游目四顾寻找合适的出口逃跑,屋门已经被人一剑劈开,一个手持狭长利剑的白衣人站在门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剑气。正是西门吹雪。他的身后,两只膘肥体壮的黄色猎犬被人牵着,四只闪着凶光的眼睛全都盯在司空摘星身上。司空摘星:“!”
西门吹雪一眼看清楚屋内情况,不由微微一怔。——任何人在猛然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都会微微一愣的,即使是西门吹雪也没能例外。就在他微微一愣的刹那间,司空摘星已经双臂一振,一个旱地拔葱冲天飞起,将屋顶撞破一个大洞,将轻功施展到极致逃之夭夭。西门吹雪并没有去追司空摘星,也没心思去追。因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半妖少年身上。只见夏夷则长眉微蹙俊脸发红,纵是昏迷中也似乎十分难受,西门吹雪不由心头一紧,连忙飞身掠到床前,伸手去探夏夷则的鼻息。察觉到他呼吸除了比平时略快外并无异状,西门吹雪始终提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然后,西门吹雪又拉起夏夷则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他腕脉上为他诊脉。鲛人体温本较常人微低,然而今夜正是月圆之夜,此刻又是月华正浓之时,夏夷则纵然处于昏迷中,体内悸动却也不曾完全平息,以致他就连昏迷也不甚安稳,体温更比平时高了许多,将原本白皙的肌肤烧出一层艳丽的薄红。西门吹雪正凝神为夏夷则诊脉,忽觉指下的手腕微微动了一下。西门吹雪转头看去,刚好看见夏夷则缓缓睁开了双眼。夏夷则一双蓝瞳茫然地看着西门吹雪,片刻后眨了眨眼,迟疑地道:“西门?”
——眼前之人此刻身上虽无半分杀气,可是那熟悉的感觉告诉夏夷则,眼前的西门吹雪乃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西门吹雪,而非司空摘星假扮的西贝货。“是我。”
西门吹雪柔声道:“夷则,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身体里……好热……”
夏夷则低声道,说完身体还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此刻他尚未意识到自己体内的不适感是因为月圆之夜,只以为是迷药的药力在作祟。西门吹雪看着他那张越发绯红的俊脸,那拖着两道蓝色美丽妖纹的、水光潋滟的蓝眸,只觉自己身体里也开始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