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沧咬牙切齿,他抬手捶了一下疼的心口,愤恨道:“程昭,若我儿无罪,我定要你偿命!”
他说完,也只能无奈地翻身上马,打马往廷尉府而去。而他那几十个兵将自然跟了上去。
程昭收剑入鞘,何善骰和骆伏见状也收了剑。
程昭转身走向刘姝,霞光落在他身后,他一身广袖蓝衣,恍若天降神明。他走到她身旁,柔声问道:“公主可想去?”
刘姝明亮的杏眼望着他俊朗面容上的剑眉星目,摇了摇头说:“我在家等太尉回来。”
“好,我会尽快归家。”
程昭笑着转身,翻身上了那匹高大的红马。一扬马鞭,他跑进霞光树影之中,蓝衣翻飞。
刘姝看向低垂着眉眼的徐蔓,她望着这朵伤痕累累的山花不免心疼。她拉住了她的手,宽慰说:“别怕。有太尉在,会为你做主的。”
徐蔓心中感激,低头道:“多谢公主!”
一旁的季湘向刘姝道:“公主,小人想与她同去。”
“去吧。”
刘姝大概知晓季湘的往事,知她是与徐蔓感同身受。她又说:“你们便坐我的马车去。”
二人道谢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辚辚前行。
刘姝收回目光,她看向还未离去的萧颂,朝他低了低头。
萧颂站在槐树荫下,他摸着胡子问道:“公主以为太尉如何?”
“他很好”
,刘姝站在霞光中回说。
萧颂神色不明地笑了笑,而后告辞回了丞相府。
刘姝望着萧颂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她将霞光留在身后转身进了太尉府。
暮色四垂,廷尉府却例外的灯火通明。
明堂之上,灯火恍恍。
廷尉谢澈坐于正堂上,程昭跪坐于右侧,庄沧跪坐于左侧。那廷尉正张初却是连堂也不敢上,胆战心惊地躲在侧室。他哪能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竟然还惊动了位高权重的太尉。
庄皑已经清醒过来,他眼睛上缠绕着纱布,纱布之上浸出血迹。他的面色苍白痛苦,他无力地跪在那里,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庄皑身后俯跪着那摔伤了腿脚的大芸,他胆战心惊,却一动不敢动。他如今后悔不已,昨日就不该为了财物招惹上这等事。
而徐蔓则跪在离庄皑不远处,她看向庄皑时再也不会感到害怕了。
季湘并未入堂,她和石磊、楼小风候在廷尉府外,她知晓那不是自己的战场,而是徐蔓的,她只要知晓最后的结局便好。可她也笃定,有程昭在,定是自己所期望的结局。他们身边还有一人,便是闻讯赶来的徐淳。
那廷尉府外今夜好生热闹,除了那站在高阶上的四人以外,还有那阶下持刀穿甲的几十个兵将,和远远观望的官员百姓。
马车的辚辚声在窃窃私语的人声中响起,马车停下,萧承下了车来,而后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娘弯腰走了出来。萧承将手臂伸向那位女娘,可那女娘却垂着眼道:“婉娘不敢。”
她说着,自顾走下车来。
这娇娇柔柔的女娘正是佳人顾的婉娘。
萧承带着婉娘穿过那些兵将走上高阶,他和徐淳对视一眼,朝他点了点头。季湘等人向他行礼,他回了礼后向婉娘说:“请婉娘击鼓鸣冤。”
婉娘虽形态柔弱,可目光却透着坚定,她走到鼓前,用尽全力敲响了鼓。
廷尉府门打开了,一个守吏转出来沉声斥道:“天色已晚,有冤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