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泽恰在那?时?候醒来,看到?桌上的药碗和他起了争执,洐帝拔剑砍了随行?的太医,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从那?以后,再不掩饰分?毫。
他以养病为由不再让他上朝,架空他的权势,若非不敢太光明正大以招致世人微词,他连那?个神医都不会让有。
那?么多年的疑惑不解在今日被揭开,顾长泽只觉得心中血淋淋的疼。
“其实你早知?道母后忠贞,你想杀了外祖与我也不是因为怀疑亲子?,毕竟真有疑心,多少?次滴血验亲也能做。
是因为百姓对我的信服,是因为我外祖势大。”
洐帝脸皮一僵,顿觉火辣辣的疼。
“你自己无用,所以看不得自己的儿子?有用,你想长生不老,久坐帝位,又因为气死了我母后,怕我这个儿子?和外戚联合夺你的江山,对不对?”
“不是!就是因为你母后水性杨花——咚。”
手中的酒盏终于忍不住砸了出去,正砸在洐帝脑门,登时?鲜血直流。
“她不是,我母后比你对这份感?情更忠贞,你不配这样提她!”
顾长泽再不想回头看他一眼,略一摆手,有下人端着另一杯毒酒上来。
“这是什么!你要给朕喂什么?”
“父皇给我喂的什么,我便同?样还到?您身上。”
言罢,他没再管洐帝在身后的挣扎,拢着谢瑶的手走了出去。
别院里?很快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夫妻二?人坐上了马车回到?皇宫。
他入了宫就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谢瑶倾了身子?去抱他。
他身上是冰凉的,连着指尖都冷到?了极致,那?双眼如同?淬了雪一般。
谁也想不到?堂堂皇帝,知?道儿子?是亲生的时?候,第?一想法竟不是为了弥补,而是害怕得来报复。
“我若有这残败之身一辈子?,他也不会放心分?毫。”
洐帝不会因为他毫无还手之力就放心,他只会痛恨这个碍眼的亲子?为何还不死。
谢瑶眼眶一热。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知?晓顾长泽不需要这样苍白的话语,只能抱着他,这样陪着他。
“我母后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我母后心有才?情,一心辅佐他登上皇位,当时?他应承我母后,一定?只娶她一个。”
后来他登基,什么都不做数了,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妾,夫妻情薄,先后郁郁寡欢,更是在生下顾长泽之后便撒手人寰。
“当时?我外祖势大,他心有怨言,便在我母后死的当天下了圣旨要迎娶新后,还一夜册八位嫔妃。”
他是渐渐长大之后才?知?道了这些事,纵对洐帝心有怨言,也一日没动过弑君的念头。
却没想到?,是这个做亲父的,想先杀了他。
他静静地抱着谢瑶。
“我从小在外人眼中,是父皇宠爱的嫡子?,又有外戚帮扶,十六岁之前,我也以为我什么都有,那?时?候我想着一定?要做父皇的好臂膀,助他把大盛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人生最?接近幸福的时?候,他被洐帝外派去战场,也许洐帝本就抱着让他死在战场上的想法,可他却立下赫赫战功,声名?直逼皇帝。
那?是他人生最?顺风顺水的十六岁,骑马倚斜楼,风流恣意,遇见谢瑶的那?一天,他听见将?士说。
谢王嫡女,皇朝储君,门当户对,最?天作之合。
“我想着回来了,再立一次战功,我再不会被说靠着外戚和父皇恩宠才?成的太子?,我要做名?副其实的储君,要让岳父看到?,我也是个不次于任何人的将?领,再好好向你提亲。
可后来没等到?那?一天,战场上之后,什么都变了,我从高高在上的储君跌落成什么都不能做的废人,连笼络臣子?都不再敢,又怎么再敢与你见分?毫?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萧琝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