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也趁着过年写了两副春联,一副自己贴在延芳殿门口,一副写给含玉。
宁沅近来也不必读书,在她写对联时,他便无所事事地支着额头在旁边看。看到最后,他评价说:“姨母的字跟母后可真像。我看过母后留下的字,一模一样的。”
“姨母的字就是同她学的呢。”
夏云姒莞尔,写罢手头的对联又取了张方纸,端端正正写了个福字,递给宁沅,“拿去贴在你的房门上。”
宁沅一哂:“好,但今年还有压岁钱吗?”
“有的!”
夏云姒笑出声,宁沅正也一笑,小禄子忽而进了殿:“娘娘。”
夏云姒看过去:“怎么了?”
“这……锦华宫庶人苏氏,也不知突然着了什么魔。”
小禄子眉头紧锁着,“打从圣驾回来便闹了起来,说有要事要禀,还说事关国运。皇上原不肯见,可太后耳根子软,许她出了锦华宫,现在正在紫宸殿上长跪以求面圣。昭仪娘娘怕是对您有所不利,差了人赶来知会。”
第69章天象
夏云姒锁眉:“备轿,本宫去紫宸殿看看。”
宁沅立刻道:“我也去!”
她看他,他又说,“她欺负姨母怎么办?我陪姨母一起去。”
夏云姒摇摇头:“这些事,与你是没有关系的。”
宁沅却也摇头,争辩说:“这些事,与我一直是有关系的。”
夏云姒一滞,宁沅低下眼帘,眉间藏着八九岁的孩子不该有的深沉:“她害死了母后、也害过姨母,事情如何还能没关系?”
夏云姒无言以对,短暂的怔忪之后,倒觉是自己方才的想法可笑。
——当年事发之时,宁沅或许还小。可前年事情水落石出,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一切的丑恶,他们这些做大人的都放在他面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却还想他事不关己、无忧无虑,实在是痴心妄想。
夏云姒便吩咐小禄子:“去小厨房看看今天炖了什么汤,我给皇上送去。”
若她自己去,自可以大大方方承认就是听闻苏氏在才去的。可带着宁沅,还是寻个别的由头过去,而后“碰巧”
遇上为好。
小禄子躬身告退,不一刻又提着食盒、拎着盛好的汤回了殿里。
夏云姒揭开盖子瞧了眼,是道清炖牛肉汤,炖足了时辰,闻来极鲜,冬日喝来暖身也好。
于是她就盛着暖轿,离了永信宫。一路都不由自主地在盘算,苏氏究竟为何要突然这样闹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