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便又乱了,混乱之后陷入死寂。
这回的死寂,比上一次长了许多。
夏云姒如上次一样在廊下久久站立,只是心里少了上回那种大事忽来的新潮起伏,变得分外平静。
燕妃被她先“请”
走了,只宁汜还留在外殿,长跪不起。
宁沅亦留了许久,在外殿里一语不发,连茶都没心情喝上一口。
到了入夜时分,在寝殿中忙了整日的太医终于出来回了话:“娘娘……”
夏云姒回过头,神情略显恍惚:“……如何?”
太医院院首重重叹息:“唉。”
摇着头,他语气沉然,“皇上已醒了。只是这样的病……皇上实不该再这样动怒。”
夏云姒注视着他,从他紧锁的眉间寻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语气仍难掩悲伤:“比从前……更严重了些?”
太医无声点头。
夏云姒愈显哀伤,沉默须臾,才道:“辛苦太医了,本宫进去看看。”
说罢她提步入殿,殿里安静的一丝声响都没有,夏日里常用的清冽熏香在此时都透出了几分肃杀。坐到床边,床上的人仍闭着眼,她攥了攥他的手:“皇上。”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她的声音便哽咽起来,眼泪旋即涌出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若早知是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闹到皇上跟前来。”
“不怪你。”
他仍合着眼,乏力摇头。仔细一听便能发觉,他的声音比从前更含糊了。
夏云姒抽噎着,看一看外面:“宁沅和宁汜都在外候着。”
他蓦地睁眼,眼中凶光毕出:“让他滚!”
这个“他”
自是指的宁汜。宁汜就跪在不远处的门槛外,听言抬头:“父皇……”
“皇上别生气。”
夏云姒温言宽慰,与数年来惯有的温柔别无二致。
她侧首看看,与宁汜目光相触的瞬间便觉出了凛然恨意。
只作未觉,她回过头,轻轻劝道:“宁汜才十四岁。要让臣妾说,静双的事是他糊涂,可这个年纪,心思萌动起来也没什么道理可讲。至于他生母与姐姐之事……”
她又看看宁汜,眼中流露悲悯,“臣妾记得他小小年纪就怀了那份恨意,可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左不过是有人将话递进了他耳朵里,那不是他的错。”
皇帝阖上眼睛,静了须臾,淡漠开口:“告诉宁沅,在陕甘一带择处封地给他,让他即刻就藩,无事不得回京。”
“父皇!”
宁汜还要争辩,夏云姒一记眼风扫过去,宫人即刻会意,毕恭毕敬地将皇次子“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