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融忙劝道:“王锐你别介意,关键时刻是你帮了新初,你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说的?走,一起喝茶聊天去!”
新初听小融说还了王锐的钱,心里盘算着就还差四千块了,想想就按捺不满心的喜悦,与钱程几个又是一阵天马行空地猛吹。这人啊,有时还人家的钱比去银行存在都还要幸福快乐。至少,那年的春节,新初是那样的!
中午饭后,王锐、钱程和熊小奎一行骑着摩托刚过了王家梁下的石拱桥,张玉就来到了地坝。新初母亲刚解了围裙拿在手上一个在火炉旁打盹,就听见有人喊李姨,一下醒来,见张玉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地站在面前,忙说:“幺女儿,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吃饭没有?”
张玉又向新初和小融打了招呼,就对新初母亲说:“吃过了李姨。不想在屋里耍,烦得很!〞
“这大过年的,有啥烦的?”
“我那个爹嘛,成天都在说这个贪了农税提留,那个吃了计划生育罚款,一会儿村上,一会儿乡上,他哪有心思过年啊?”
“你一个年轻人,老年人的事,听到也就听到了,莫去管他,自己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年!”
“他还说要召集张家坝村的群众大会,要搞就把事情搞大点,我看要是出了事,不但过不好年,往后日子怕是都过不好!”
“幺女儿,这过年过节的,出什么事?有好大个事情幺不了台的?”
“我感觉他要出事,哎,我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也管不到他,就看运气好不好了!”
“运气怎不好?好着呢!幺女你莫着急,等过了年,客都走了,李姨找你爸说说这事。他这个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哪天停下来了不斗一斗,不习惯了呢!”
这时,新明就上了石梯,进了地坝,嘴里叼着烟,手里数着钱,喜形于色。
新初母亲说:“你怎么回来了?继续打麻将啊!”
“不是打麻将,是炸金花,小金花,刚收了个档子,就……听说张玉来了嘛!给你两百块钱压岁钱!”
新明理出两张一百元的,笑着递给了张玉。
张玉接过钱来,对新初母亲道:“李姨,他是存不到钱的,几个今天在我包包里揣起,明天在包包里揣起,放在我这里还稳当些。”
新初母亲说:“我看你屁股怕是都没坐热,未必又赢了?你全身就这几个钱,一眼都看得清,还用得着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你是坨牛粪,苍蝇自然就跟着飞了过来。新明一杆烟还没抽完,王运和李飞就跟了过来。新明忙从火炉边站了起来,给二人分别递上烟,说:“你两个各自不在那边多耍会儿,跑过来干嘛?”
李飞说:“明哥你不在,我们金花炸起就一点意思都没得,不如过来陪你摆会儿龙门阵。”
二人这才向新初母亲、新初和小融问好!
新明和李飞、王运几个钻拢除了打牌,就是喝酒吹牛,也没干过多少正经事儿,新初母亲对二人虽不厌恶,但也说不上好感,说:“你们先耍会儿,新初、小融把石头看到,别让炉子烫着了。”
说完就向屋里走去。
第二天,新初牵着小石头,和小融一起回了祥兴,吃了几天闲饭,拍了一张全家福,这个年就算是结束了。
“一张报纸一杯茶,谈了艺术说文化”
的县委宣传机关,并不是新初想象中的那样清闲。相反地,比“上面千条线,下面一针穿”
的镇村还要忙。至少,对于新初来说是这样的,春节一收假,他就走上了正轨。而一场春雨过后,黄金坡上的黄花继房前屋后的桃红李白花开花谢之后,又将含苞待放向阳而开了。当然,这春天里的万千景象,并非新初亲眼所见,大都是听人说起,下乡釆访途中也偶有相遇,却也是走马观花,匆匆别过。
这天晚上,小融晚自习回家,新初恰好写完稿子,二人刚上床,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办公室主任熊杰说,明天上午杜部长要陪县委王天全书记到賨王乡调研黄花产业展情况。
车在黄金坡下的村小操场上停了下来。乡党委书记说:“王书记,这坡上的生产便道,还是泥碎路,春雨过后小车过不了,还得麻烦您爬一段坡。”
杜泽轩早就下了车,赶紧上前说:“爬坡好啊,我们王书记最喜欢的,就是走上坡路。”
王天全就换了秘书提过来的运动鞋,这才下了车,说:“走走路出出汗好,再晒晒这春天里的太阳,正好补补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