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初有些脸红,连说:“李姨过奖了,我这点出息,谈不上能干。”
欧琳琳也端起酒杯道:“不提了,不提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至于今后的事,肯定会一天比一天好,新初也会一天比一天能干。今天大家一定要高兴,喝酒,喝酒!”
新初回家就躺在沙上,满身酒气。电视连续剧正看得正香的新初母亲走进卧室,拿了床薄薄的凉被盖在他身上,埋怨道:“啷哎说叫你少喝酒少喝酒,你硬是听不进去,你的肝喝不得酒啊!”
新初感觉浑身燥热,一把扯下凉被,翻身坐了起来,跑到洗手间“咳咳咳”
地把满肚子的污秽呕吐出来,心里好受了许多。他靠在洗手间墙壁,停了约摸三分钟,又打开水龙头“哗哗哗〞地冲洗了好一阵,总觉得一屋子的酒气,便用洗脸盆接了满满两盆水,冲刷了两遍,这才回到沙上,抓起遥控板,调大了电视机音响,胡乱地翻了几个台,最后留在了体育频道。
新初母亲把遥控板拿了过来,又调回了电视剧说:“你不回来还好些,回来就抢遥控板,体育频道有什么好看的?”
新初就偏偏倒倒地站了起来说:“那我睡觉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家能够说上几句话,新初母亲怎么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忙说:“新初,我给你说个重大新闻。”
“我就是搞新闻的,这宕渠县有什么重大新闻我还不知道?”
“李书记死了!你说这个新闻重大不重大?你们报社敢不敢登出来嘛,登出来绝对是爆炸新闻。”
“那个李书记?死了还是个爆炸新闻?”
“就是县委退休的老书记。”
“我没听说过。怎么死的?”
新初原以为母亲说的是河东或者河西某个村的村支部书记,也不大在意。这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能不死?但一听说是县委书记,虽说是个退了休了,但毕竟是全县的最高长,新初一下就来了精神,又回来坐到沙上。
“他是打麻将打死了的。你说怪不怪?”
“妈,你也太夸张了。打麻将还能打死人?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李书记还差三天就满七十,家里人还说要给他大办一场呢!他退休后唯一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但手气一直都很孬,老是输。可是昨天下午手气突然暴好,连做了三个满贯彻,他把麻将拿在手里,大喊一声,‘哈,哈,哈,我,又自摸了,满贯!’便从椅子上梭了下去,当场就闭了气。”
“哎,可能是老书记有心脏病什么的,加上岁数大了,一高兴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就走了,这个也正常。”
“他有啥病,整天红光满面,精神焕。我看是他年轻时候坏事干多了,你爸当年完全可以考个好大学的,就是他,把你爸弄回去进学习班,还取消了你爸的考试资格,这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回到’,我看这回是老天爷来收他的命来了。”
“妈,你怎么这样说呢?当年那些事,也不能全怪李书记,就是换了张书记、王书记什么的,爸爸照样上不了大学,照样进学习班。”
“那为啥偏偏就是他呢?只是这个李书记,滨河路上的老大爷老太婆们都说他清廉,退休报就跟普通老百姓一起打一块钱的麻将,做个满贯也就是不到十块钱的事,哪里值得他那么欢喜,还欢喜死了。”
“就是嘛,不是当官的都是坏人。”
“新初你现在在单位在也要低调点。你不要看那些当官的在位时有多能耐,退下来后还不是平头百姓一个。你这李书记,收拾你爸时多了不起,退下来后,麻将没你爸打得大,死还比你爸死得早。”
“人家打牌这是习惯好、修养好,爸爸那要赌性难改,两回事嘛!”
“反正当官不要得意忘形,有权不能整人害人,我看那些得意忘形、整人害人的,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新初不想这样无休止地争辩下去,就要起身回卧室,结果又被母亲一个接一个的所谓的爆炸新闻吸引回了原位:说某个打工仔春节回家杀了他们村的村支书全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当年这个村支书为的一百元的提留款,把他的父亲打成了内伤,不治而亡;说有位乡长带着计生指导员、民兵连长、村妇女主任深更半夜去拉“大肚子”
,“大肚子”
没拉到,自己却摔下了悬岩摔断了腿留下了终生残疾;说宣传部某位副部长到涌新检查工作时,被一年轻用一块砖头拍中了大脑,死在了送往县医院的救护车上。
新初说:“妈,你一天在哪里听的这么新闻?”
新初母亲笑道:“要想听到好新闻,你就不要天天跟到领导跑,而要沿着滨河路转。你们报纸上登那些新闻,只有那些当官的看,我们滨河路上的新闻,老百姓才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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