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甚爱有二,一是兵中君子,年少时,腰悬青锋,总是有种别样的感觉,二来便是镇东头的陈老头儿的糖葫芦,老陈头儿也说过∶“我老陈,这辈子没干过别的大事,就这手上糖葫芦可是一绝,二十来年的心血,晓得不?”
老陈头儿无儿无女,唯一的妻子当
年战乱还被拐去做了军阀亡魂,这辈子在那些有钱人家看做窝囊,却还是经常买来糖葫芦。
叶青不谙世事,每逢闻见老陈头儿的事儿只当做悲伤故事一听,依旧每日没心没肺的买糖葫芦。
老人身着青衣,跨过小屋的门槛,那老陈头儿年近古稀,依旧身体硬朗,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用蒲扇缓缓的吹出些清风。
老人逃出三钱银子,俯手拿下一根糖葫芦,“这糖葫芦味道别样啊,陈师傅。”
老陈头儿不理睬,嘴里哼着小曲儿,看起来颇为滋润。
“哎,天下不宁,布局深远,还请您保我徒儿,儒经第三卷,我已撰完,只要您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老陈头儿一下子起身,微眯双眼道∶“啧啧啧,不像你不像你,这几日怎的这般大气了。”
“行程漫漫,天道恢恢,我也不知我这一去能否回来了,我这屋子还得要那小子给我打理打理呢。”
老陈头儿呵呵一笑道∶“罢了,你那儒经三卷濂溪先生早就给我了,我欠你儒家一个人情,可这天下欠老夫的,你这徒儿老夫算了三次,前路不明,气运相连,无数红丝牵扯,命数极短,一生荒谬,老夫岂可冒着险?”
老人依旧平淡道∶“那就请前辈保住儒家气运三年便可,儒家不再是至圣和我期盼的儒家了。”
“好说好说。”
聊完,老人身影渐隐。
老陈头儿对着毫不惊讶,轻轻一言∶“
墉山之深,山神庙。”
次日,叶青每日依旧洗漱,练剑,再出去赚些钱,买糖葫芦。
小镇最挣钱的还得是陆家铁匠铺,陆老头儿长的凶神恶煞,满头的白发,却是依旧不见暮气,而且又他打造的兵器,件件都是几十两银子的价格,氏族也是忍气吞声,不敢压价。
叶青也来过这里想要找个差事,只是并未入了陆老爷子的眼,反而那成日闹事打架的刘集希可是入了老爷子的眼了,一辈子没收过一个徒弟的他,却是破天荒的收了刘集希。
说来也怪,刘集希一家子本身虽平淡却安和,不过自从刘集希出生,父母相继离世,又因为离锁龙井挨得近,从此被镇里人认为他前世乃是深水恶蛟,今日转世于天道不合,降下天罚,甚至这小镇还会受此大劫,从而被村里人排挤,唯叶青始终也不信什么鬼蛟之说。
叶青和刘集希原本交情不深也不是不是邻人,两边祖宅离着挺远,刘集希曾是小镇出了名恶劣少年,或许是对着小镇子上的人说自己亲自克死了父亲母亲而愤懑,爷爷谢世前,家里好歹另有个尊长管着,比及他爷爷病逝后,十二三岁就身高马大不输青壮男人的少年,成为了街坊邻人大家头疼的混世魔王,人们惧怕入虎,生怕给自己家里带来什么大灾大厄,厥后不知为什么,刘集希触怒了一伙李家后辈,后果给人死死堵在一处小巷子里
,严严实实的一顿痛打,对方都是正值气盛的少年,动手从不计算轻重,刘集希很快给打得呕血不止,住在小巷子的十多户人家,可能是小镇子讨碗饭吃的底层民户,哪敢搀和这浑水。还是叶青竭力挡下后,两方这才罢休,说来也怪,二人脾气也对的上,结成了不错的交情。
二人一起偷过老杨头儿的地瓜,一起去过深山里抓过一只受伤的母虎,最后还被叶青放走了,二人可以说是极为不错的交情。
寰宇间本来万籁静寂,叶青听到一声逆耳的挖苦笑声,停下脚步,果不其然,看到谁人同龄人蹲在墙头上,咧着嘴,绝不粉饰他的鄙视脸色。
这人是叶青的老邻人,听说更是曾经得过皇帝赏赐的一把玉如意的李家老爷的私生子,当年李家还不至于如此,也是一个户部侍郎的有权大官,那位大人惟恐清流非议、言官弹劾,末了孤身返回都城述职,把孩子交由很有私友交谊的接任官员,帮着看守。现在小镇年情不好,本人都泥菩萨过江自顾不暇了,那里还顾得上政界同寅的私生子,丢下一些银钱,就迫切火燎赶往都城办理干系。
人不知;鬼不觉已沦为弃子的邻人少年,日子却是仍旧过得优哉游哉,整天带着他的那一柄看起来不凡的折扇,腰悬一柄长剑,尽显风流。在小镇表里逛荡,一年到头吊儿郎当,不过也还好,也历来未曾为银
子发过愁。
小镇上家家户户的黄土院墙都很矮小,实在邻人少年完整不必踮起脚根,能够看到这边院子的情
景,可每次跟也是谈话,恰恰喜好蹲在墙头上。
叶青虽然不爱安生读书,不过对某些大道理还是很上心的,有时候读些好书,大道理听了,让自己德行高了一分,不论你是不是所谓君子大儒,你现在就可以视自己为读书人。
叶青不怎么理睬那少年,自顾自的练剑,做自己的事儿。
少年名为李蹇漓,面目清秀,平日里最大的兴趣便是坐卧墙头上,俯视那些穷苦人,眉目多是嘲讽藐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