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泰听到乾隆这么一问,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他阿玛那代起,他们魏家便着力于打听皇帝的喜好,然后便把女儿朝着万岁爷喜欢的那个方向培养。奈何先帝并不喜好女色,所以他的几个姊妹,都只是做到了管事的姑姑,到了年纪就被放了出来。
而到了当今圣上,他可是把圣上的性子摸的透透的,就比着那江南女子,扬州瘦马的味道来培养女儿,后来眼见着女儿入了宫,在先头主子娘娘宫里做了没几年的宫女,就被圣上青目选中,做了贵人,后来又晋了嫔,这眼看着离那妃位就只有一步之遥,以后她若再生个阿哥,靠着他们内务府几家人的暗中推动……这往后,一个圣母皇太后的位置只怕是跑不掉了……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皇上一怒之下,竟把女儿降为了贵人,这还不算,今天又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这不是摆明了要绝了他们的心思吗?
一想到这些,魏清泰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可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说个不字,所以乾隆这话一出,魏清泰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承蒙皇上恩德,小女……的确在内廷中侍奉皇上。”
“哦,”
乾隆瞥了他一眼后,侧头问:“吴书来,魏清泰的女儿是谁,朕……怎么不记得了?”
吴书来一听,禁不住同情的瞥了眼魏清泰,知道皇上这是在杀鸡儆猴,拿着他做筏子呢,他想到此处,忙提醒道:“万岁爷,是延禧宫令贵人……”
乾隆听后,嗯了一声道:“贵人,也差不多了。”
他说完,一瞥下方恭敬侍立的内务府总管道:“魏清泰既然有女在内廷侍候,那这内管领之职么……”
他扫了眼下面的人,最后把这内管领的差事给了一个素来和魏氏一党不和的副内管领,随后又提拔了几个小佐领上来,这么一翻变动以后,内务府各势力便呈互相牵制之势,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无暇他顾了。
一念至此,乾隆扫了眼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魏清泰,然后又瞥了眼各有心思的内务府诸人,冷笑了一声道:“此事以后便为永例,若有胆敢违旨者——”
他指着兀自跪在雪地上,浑身颤抖的陈元应等人道:“他们就是尔等的前车之鉴!”
他说完,厉声喝道:“那苏图!”
“奴才在!”
“行刑!”
“嗻!”
那苏图高声应了,他手往下一挥,数名侍卫便扑过来,将陈元应等人以绳索绑了个动弹不得,拔去堵住他们嘴的布团,接着那八名彪形大汉,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钢刀走到陈元应等人身边……
“啊——”
不过须臾,广场上霎时响起了比方才受杖责的人还要惨厉的叫声,那惨叫声犹如厉鬼呼啸一般,还有那泼溅在雪地上的鲜红的血液,更是引得观刑的诸人背后冷汗阵阵,寒毛倒竖……
这磔刑便是凌迟,乾隆之所以选在宫内行刑,一方面是仿效皇阿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以震慑有异心的奴才,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想把张扬过大,毕竟在这内务府供职的都是他亲掌的三旗包衣,这若是传出去叫老百姓们知道了,那他还要面子不要?
再说了,乾隆哼了一声,瞟了眼放在一旁的巨锅,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下面的太监已是面无人色,还有一些甚至忍不住吐了出来,还有墙根儿下面观刑的,也是扶着墙,站都快站不稳了……
乾隆不由的暗叹道,那油锅还是算了吧,若真用上了,只怕朕要被人说成是桀纣之君了!
正文赏罚分明
磔刑便是凌迟,而凌迟则是自古以来少有的血腥刑罚,对行刑者,要求必须割够多少刀,方能让犯人咽气,若是这刀数不够,人就死了,那剩下的,就由他自己补上。
所以进行凌迟的刀斧手们,那一手刀法,可真是出神入化,片肉的时候,既能让人痛不欲生,又能吊着你一口气,且每三刀便停上一停,就这么吊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能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好人,再不敢犯事了。
“皇上啊……给,给奴才们……一,一个痛快吧……”
“饶命啊……饶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刮起了北风,将陈元应等人的哀嚎求饶声吹得四处飘散,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的惨叫声也渐次低了下去……
乾隆抿着唇,没说话,他瞥了眼站在下面的一干面无人色的太监和内务府诸人,暗暗冷笑着,人就是这样,当初他们胆敢犯上作乱,谋害永琏的时候,就该想到一旦事情败露之后,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儿,乾隆的眼神更冷了下来,他微微往后靠了靠,轻声道:“吴书来,去看看里面儿怎么样了。”
“嗻。”
吴书来忙应了后匆匆进殿去了,这外面儿的情景也实在是惨了些,让吴书来这个见过先帝手段的人都不由的暗暗咋舌和心悸不已。
不消片刻,吴书来就回来了:“回万岁爷,暖阁里面儿就皇贵妃娘娘看着还好些,其他娘娘们……”
“都昏了?”
乾隆扬扬眉,截断了吴书来的话。
“是,都昏了。”
吴书来应了。
乾隆听到这儿,倒有些个惊奇了,他当初让太医们守在里面儿,为的就是个预防自己的这些个后宫嫔妃受不了惊吓而昏厥过去,而她们也正如他所料那般,都撑不住了,可那拉氏怎么……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有几分诧异的问:“皇贵妃就一点儿都不怕?”
吴书来听到这儿,心中一紧,忙回道:“回万岁爷,奴才看着,皇贵妃娘娘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