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霆声也愣了。
林冉青顺手将那张便签塞回郑霆声的手里,“郑生还记得,你在夜幕存的那瓶酒吗?”
那瓶干邑白兰地上面的“郑”
字,至今仍深深刻在林冉青的脑海里。
他总想着,也许是看到了那个字,那夜,自己才会对郑霆声那么依赖。
“原来如此。”
郑霆声笑得咳嗽。
林冉青把他扶起来,拍了两下郑霆声的背,又递上一杯水。
他的动作异常利落,看得郑霆声接过水的手恍然停住。
到底是多少次在母亲床边服侍,才会这样熟悉照顾人的每一步。
林冉青把水放在桌上,替郑霆声抖平被子,“郑生先休息一会儿吧。”
“等等。”
郑霆声抬手拉住林冉青的手腕,“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开诚布公,林生就不再说些什么吗?”
寂静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只听见窗外海浪拍打游艇的声音。
明明是晴空万里,可白色的海浪却在不停翻滚。
林冉青按着郑霆声的手,缓缓推开。
“郑生,我还是想自己消化一下。”
林冉青低下头,没有看郑霆声的脸。
林妙韵说得对,如果他不是林冉青,如果跟郑霆声通信的人是林湖昀。
那么这件事情,就是值得称道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可他是林冉青。
他的信,也是从一开始就被退货的“次等品”
。
这样的他已经得到了“鸢尾”
十年的理解和关心。
又怎么配拥有郑霆声义无反顾的偏爱?
不等郑霆声再出声,林冉青快步走开,关上了房门。
“冉青。”
甲板上,莫稚宜已经站在楼梯下面等待许久。
林冉青走下楼梯,强自镇定,“稚宜?你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怕你太累。”
莫稚宜走再林冉青身边,凝视他苍白的脸色,“事情我都听我哥说了。”
林冉青站在甲板上,迎着咸咸的海风,垂下眼眸。
“让你们见笑了。”
“没什么的。”
莫稚宜耸肩,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问过我英国的老师了,他说是因为学校今年定制的信纸用了湛蓝色的信封,抱歉,差点让你误会了。”
林冉青反射性微笑,“没事,我知道的。”
那天他原以为莫稚宜就是鸢尾,可到了晚上,看到郑霆声的那瓶干邑白兰地,便恍然大悟,自己是认错了人。
莫稚宜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冉青的身上,右手手掌在林冉青脊背上方悬空,却还是没有放下去。
他看到林冉青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青年的脆弱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