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摇头,想再与药郎君分辨,还未开口,便被打断道:“夜深了,也该睡了,夫人请吧。”
说着将周灵从地上半扶半抱带进屋中,再回头伸手一挥,两扇门一齐关上,连院中挂着的小灯也跟着熄灭了。
药郎君歇周灵回到房中,亲自将她的外衫褪去,用手轻轻拂过她的梢肌肤,不知为何,可能是某种法术,一时间她的丝变得清怡人,肌肤也如同刚刚沐浴过一般洁净,这便将她从衣衫褴褛若如乞儿的境地中救了出来。
她实在不习惯这样亲密,想要避开药郎君的手指,但被药郎君紧紧的束缚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药郎君又重戴上了厚重的神仙面具,那邪恶的魔物被他收拢在看不见的角落中,这床上只有柔情似水的丈夫,亲昵地对夫人说:“孩子饿了,还是要爹爹好好的疼爱一番呢。”
周灵想要大叫,想要挣脱这束缚,想要质问眼前这个魔物,能不能告诉她自己究竟是谁,小伞又是谁,他是谁,阿离又是谁,她的脑中有一万个声音同时在尖啸,可她无法张嘴出任何声音,这深深的架子床中,只回荡着药郎君愉快哼着小曲的声音。
他哼着怪异的歌曲,熟练的将滔滔不绝的魔气输入周灵腹中,阿离的银河又被这诡异阴森的气息入侵,随着它的呼吸慢慢沁入它的内核,一切都在药郎君的掌控之中,孕器、龙卵、可能出现的那些个仙门爬虫。
他会是此界最为伟大的造物主,他会制创造一个只有快乐的乐园。
药郎君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但,这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嘴中的诡异的歌谣倏地停止了,药郎君骤然起身,神色莫测地凝视着阿离。
阿离不动神色地长大了,就在离开的这一日之内,这狡黠的卵迫不及待地将药郎君传送给他的魔气全数转化成了养分,它汲取着这充足的能量,默默长成了更为深不可测的存在,即便还处在生命最初的萌芽阶段,在智慧都还没有萌生的时刻,这高阶的生命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反抗。
如果说之前阿离是一个小水杯,只要朝里头滴上几滴墨水便能染黑整整杯水,那么此时的阿离就像一只水桶,几滴墨水下去,产生的影响聊胜于无。
药郎君第一次在面上显出了恼怒的神色来,他咬着牙冷笑道:“真是好孩子,爹爹先前怕你吃不消,现看来,你倒是吃不饱。”
他一时恼怒,一时又癫狂起来,嘴中同时响起了数十道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低沉高亢,各不相同,他们一齐大笑道:“那就让爹爹一次将你喂饱吧,好孩子。”
这层层叠叠地声音像是尖刀一般刺入了周灵的意识中,她一张口,便吐出血来,她的神智受到了某种伤害,那是一种带着邪恶腥臭味的力量。
周灵下意识的调动她那仅有的可怜的灵力去阻挡。
这就像螳臂当车,她的力量比之药郎君,就像一口井水之于大海,不但没有办法阻止这魔物,更让他生出了几分戾气。
药郎君哈地笑出了声,他双眸中像是染着两团火焰,映衬着他眼白中迸的血丝,宛如邪神在世,他翻身扼住周灵的喉咙,手中带着仿佛宛若无穷无尽一般的力量,一边收紧,一边全数灌入她的身体。
周灵脑中一片空白,恍惚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通往自己那个世界的道路,但这一次她的灵体被药郎君死死扼住,无法逃脱,无法挣扎。
她出神地看着架子床上繁复精美的雕花,慢慢地意识到,她恐怕将要在今天死去。
直到她的身上再一次闪烁起金色的光芒。
第二十二章
周灵是第二次被阿离护住了,这枚仍处于蒙昧中的卵甫一脱离被污染的境地,便变得生机勃□□来,甚至主动地显出了自己那乎寻常的神通来。
在这金光的庇护下,药郎君即便用上了许多力气,也没有真正对周灵产生什么伤害。
他认识到了这一点,并被大大的激怒了。
药郎君的身形开始扭曲,他身体站在虚实的边缘,既是具象的,又是无形的,他的眼眸不再有颜色,取而代之的是虚无,这虚无将周灵标记为锚点,以她为坐标,整个皇城开始为之震荡。
一波又一波的魔气自药郎君身上四散开来,小院像是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在凡人眼中无形的气息冲击着一切存于地平线上的物体,屋宇、人、牲畜,在冲击中皆无法幸存。
而这魔气又点燃了药郎君在此种下的无数种子,种子破壳而出,结出诱人的果实,又再次回到药郎君身上。
只留下满地残缺的躯壳,或许在这种子还未芽之前,他们曾是某人的妻子,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病患,或许他们曾经乐善好施,又或恶贯满盈,但都没有意义,凡人的苦厄来的这样不讲理,仅仅因为某个魔物的一时之怒,这壮丽伟大的皇城,连带着整个国度,无声无息甚至没有留下一句悼词,泯没在时间里。
周灵与药郎君席天慕地的躺在小院的废墟中,那紧紧扼住周灵的双手仍没有放开,无数回溯的魔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到周灵体内,她像是一只就要撑破的气球,每每到达临界点,便被阿离强行挽救回来,几次下来,周灵的意识已经接近溃散的边缘,只能靠着阿离的守护,勉强残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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