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天的夜宵就是这里的糕点,赵又清难得夸了一句好味道。不过,那人恐怕早就忘记了,只有己怎麽也忘不了。
正如荆停云所料,相府的确不得安宁。自从赵又清一个人回去之後,整个院子都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之中。
“荆停云还没有回来吗?”
赵又清站在大堂,神情阴沈地问道。
总管吓赶紧答道,“回禀相爷,荆护卫没有回府,小人已经派人在门口守著了,荆护卫一回来就会让他过来的。”
赵又清气呼呼地瞪向外面,却迟迟见不到那个让他生气的人。
“一群蠢货,他不回来你们就不能派人去找?”
原本以为荆停云不一会儿就能赶上马车,没有想到他都回府好半天了,那人竟然没有出现。赵又清又气又急,满脑子都是马车里的那些话。
哼,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非但是帮著那个老家夥说话,竟然暗示自己玩弄权势,还指责他对太後和小皇帝不好。要不是那天看在荆停云的面子上,他怎麽会让那个小皇帝在自己怀里睡著,害得他连正事都顾不上说……
赵又清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马就把荆停云抓回来,自己已经对那人宽宏大量了,压根就没有严惩他的无礼,不过就是嘴上教训几句,难道他说错了吗?
小小的随从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甚至出言顶撞……荆停云到底凭什麽对自己指手画脚,难道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相府没他就不行了吗?他赵又清就离不开他了吗?
“还等著干什麽,快派人去找啊。”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喊道,
“荆护卫回来了。”
远远地就看到荆停云拎著一个盒子走过来,脸上带著玩世不恭的表情,慢悠悠地朝著他们走来。
总管见状,赶紧上前把他拉过来,低声道,“荆护卫,你可回来了,相爷都快把相府拆了。”
“有这麽严重吗?”
荆停云扬唇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总管苦著脸,带著下人们匆忙逃走了。
宽敞的大堂只有荆停云和赵又清两个人,赵又清看到荆停云笑嘻嘻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甚至产生一个该死的念头,荆停云总算不生气了。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我让你跟著马车走,不是让你在街上闲逛。”
赵又清冷冷地看了荆停云一眼,那人却自顾自地把盒子放在桌上,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荆停云,你到底想……”
话未说完,荆停云忽然把赵又清拉过来,打开盒子给他看。
“相爷,属下是给您买点心去了。”
一盒子的点心数量不多,每一样都十分精巧,一看就知极为用心。
本以为赵又清一定会责骂自己,没想到,那人竟然不说话了。荆停云愣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对方,诧异地唤道,“相爷。”
赵又清低著头,并没有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大半天都找不到人,你就是为了买这种东西?”
荆停云以为他是在怪自己,微微皱眉,为难地说道,“相爷,您可别这麽说,快来尝尝味道,都是您夸奖过的。”
赵又清紧抿著唇,脸颊微微泛红,别扭地否认“胡说八道,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听到这话,荆停云哪里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一脸认真地说道,“相爷,京城的点心可是艺术品。”
不等赵又清反驳,荆停云已经拿了一块递到他的面前。伸手不打笑脸人,任是赵又清也没法拒绝。他不情不愿地接过去,轻轻地咬了一口,淡淡的甜味丝毫不觉得腻。
见赵又清把整块都吃完了,荆停云嘴角含笑,得意道,“相爷喜欢的口味,属下都记得。”
冷不防地听到这句话,赵又清心头一跳,惊讶地看向荆停云。而那人不再多说,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讨饶道,“相爷下午不出门的话,属下可否回去睡一觉?”
原本的怒气早就不见了,看著桌上的那盒糕点,赵又清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再也没法责怪对方。荆停云见状,笑吟吟地离开了大堂。
等到那人走後,赵又清神色恍惚地看著盒子,脑中反复琢磨著荆停云的那番话,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那人当真记得他的每一句话?为何听他这麽说时,心里有些欢喜,又觉得远远不够?
赵又清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也不愿意明白这种心情,他恍恍惚惚地坐下来,不由得又拿起一块点心,甜而不腻的味道,柔滑如丝的口感,确实是他喜欢的东西。
翌日,赵又清刚刚下了早朝就赶去面见太後,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来意,小皇帝并不在太後身边。荆停云跟赵又清的旁边,自然听到他对太後的指责,毫不客气的态度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而太後原本就是一个懦弱的女子,又面对著唯一的亲弟弟,自然把罗广生的话全盘托出,并且表示自己也觉得有道理。
可惜,赵又清非但不能认同,反而越来越生气,冷冷地丢下几句狠话就离开了。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出宫门,见荆停云几番欲言又止,赵又清便知他的心思,问道,“你又想替太後出头了?”
荆停云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否认,耐心地劝道,“太後毕竟是太後,何况,罗将军只是把利害关系讲给她听,她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奇怪。”
赵又清脸色一沈,冷冷道,“她是我的姐姐,他们母子二人都是靠著齐王府坐稳皇位,她不帮著我说话,反而去偏帮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