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大娘如释重负。
留下老夫妻在里屋嘘寒问暖,丁禹揉着眼睛退到院子里。周建军冲着他直竖大拇指,他问丁禹说:“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还会什么东西?”
“还会抽烟喝水,没看见出了这么多汗?赶紧的,给我倒杯水去。”
从周建军嘴上抢过香烟,丁禹在院子里的竹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黑狗好像直到主人已经脱离危险,摇着小尾巴,凑到丁禹身边,贴着他的小腿肚子一个劲地蹭。
直到此时,才有机会打量这座山中小院。
三间朝南瓦屋,院子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入口处的竹门楼子翘角飞檐,一左一右挂着两只褪了色的红灯笼。
厨房外墙上挂着七八只大猪腿,还有三只野兔和灰色的山鸡。
“收获不小,是个老猎人。”
周建军端着水碗走过来,顺着丁禹的视线,冲着那几只大猪腿咽了咽口水。
赶巧凡大爷扶着凡大娘出来,看见周建军的馋样,老凡头哈哈大笑。
“对不住了二位,老伴儿大病初愈,今天我来烤野猪腿。”
丁禹赶忙站了起来,凡老头问他说:“幸亏小神医在,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秀珍得的什么病?怎么会疼得那么厉害?”
他一边说,一边扶着老伴儿坐下来,挽起袖子往那几只野猪腿走了过去。
“老头子,歇会儿我来。”
凡大娘不放心。
周建军乐呵呵地跑过去,扭过头来跟凡大娘说:“大娘,今天不用您动手,我和小禹给大爷打下手。”
丁禹掐灭烟头,他没有立即回答凡无用的问题,因为他不是医生,对凡大娘的病情没有准确的判断。
之所以能治好凡大娘的病,是因为前几天跟俞天恩学了一些急救上的皮毛。
将来龙去脉如实解释清楚,丁禹跟老两口说:“大爷,大娘的病还是要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毕竟无缘无故的剧痛,有可能是体内病变导致的表象。”
凡老头大手一摆:“山里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刚才问过你大娘了,一针下去,已经完全好了。”
“可我不是医生啊,刚才急救的办法是俞大哥告诉我的。”
“没得事,过来搭把手,今天让老婆子彻底歇一歇,咱爷仨伺候她。”
老头兴奋的模样犹如七八岁的幼童,凡大娘连说使不得,过来抢他手上的野猪腿,被凡大爷逼着退了回去。
见他如此热情,丁禹和周建军不再好多说什么。相帮着生好篝火,在院子里直接烧烤起来。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连成一片,夕阳隐入远处的山脊线,小黑狗突然撒着欢儿跑出去。
“连成来了。”
凡大娘说了一句。
凡老头头都不抬:“来就来,难不成还要我接他去?”
“真是的,怎么这么说话?”
凡大娘瞪了老头子一眼,冲着丁禹和周建军打了个招呼,搓着手走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有个男人喊了起来:“娘,天都黑了,您咋还往外跑?”
“娘还没老咧,眼不花腰不疼,咋就不能往外跑了?”
原来是儿子回来了,看得出来,凡老头跟儿子有隔阂。
“别理他,是我儿子,架子大得很,跟咱普通老百姓不是一路人。”
凡老头招呼丁禹赶紧翻猪腿。
“家里来客人了?娘,今儿爹觉悟高,平时都是您烤,他老人家负责吃。”
雄浑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名高大的中年男人,扶着凡大娘出现在篱笆墙外面的小路上。
小黑狗跳前跳后,时不时咬几下男人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