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要养。”
狼尾巴甩了甩尾巴,像是闻不惯烟味,我被这个大少爷习惯看笑了,转头找了个逆风口,小孩抬头扫了一眼,虽然没有发言,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感激。
塔兰从哪拐卖来的乖乖傻蛋。
“叫什么。”
我看着这小子,保不齐是书里的人。小孩笔直地站在门口:“秦,朝代名,信,韩信的信。”
看来是路人甲乙丙。
“有种冲突的文化感。”
我说完就仰头望天,秦信没啥不好,就是对话起来像是参加谁能成为百万富翁那种问答节目,间断性沉默让我觉得一定得补一句评价,但是在卧槽可以顶替大量优美话语的情况下,我的词汇能力已经退化到带有理智和弱智冲突的文化感。
秦信果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仿佛在看智障。
“家里养什么人?”
我挑挑眉,塔兰虽然雷厉风行,但是也知道什么位置要放什么人。
果然,秦信转头:“只有一个哥哥,有点行动不便。”
孤儿外加个残废累赘,这种身世在这里一抓一把,大多被派去做些不见光的事情,秦信的素养在这里显得有些出类拔萃,估摸着摸黑赚钱养家的事儿也没让那老哥知道。
想我之前大概看上去和秦信差不多,只是素质这块野蛮生长,底子里还是个乖乖学生。越到后面,糟心事情越多,越想挣脱,和家里的冷暴力抗争了几回,最后竟然还是被一本小黄书逆天改命。
这个季节很多雨,雨天里面小出租屋屋顶会漏水,需要拿塑料片挡着。雨天貌似谁的心情都不好,电话铃声也很吵。
“等长大后要一点点地还回来”
,“怪物”
,“糟心的东西”
,“敢回来打断你的腿”
。
我用手指掐灭了烟,呼吸才渐渐通畅。
"我以前很喜欢雨天。"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秦信没懂,就没搭理我,“但是雨落到人身上,就变脏了。”
秦信这回有反应了,他笔直地站着嗤笑了一声:“哲学家。”
我一脚撂翻了这小子。
秦信被突然袭击搞懵了,反应过来后毫不示弱地出手。狼尾巴扫得呼呼生风,免费给塔兰家门扫地,我向后一闪,又是一脚给这下盘不稳的小狼长长见识,秦信趴在地上瞪我,狠狠斥责:“疯子。”
我忽然蹲下来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秦信拍拍灰站起来,也没想继续偷袭我,只是冲我伸手。
我挑了挑眉,掏出烟递给了他。
秦信娴熟地叼起来,从兜里摸出个火机,扭头看了一遍身上的衣服有没有破口,又理了理自己的领子。我看着有趣:“实在缺钱可以去拳场碰碰运气。”
秦信“啧”
了一声,眉目沉郁:“不能留疤。”
我勾下头继续笑,笑得秦信兀自嘟囔,半天才抬头:“管得这么严?”
秦信还想说什么,身后的门已经打开了,塔兰敞着衣服露着健美的身材,身上还带着薄汗,叼着一根事后烟,脚上踢着人字拖,黑色的头发后撩,我才发现他额角刘海那一段钉了三根银钉。他挑眉环视一圈,在脏兮兮的狼尾巴上停留了一下:“耍猴呢?”
秦信自觉退出去,我跟着塔兰进去:“这么迅速?”
“用手。”
塔兰带着隐怒,大概是从没这么伺候过谁,雷克斯换了一身家居服,安静地坐在沙发一角。
见到塔兰进来,雷克斯也没躲,只是有些僵硬。塔兰哼笑一声,揽着他的脖子坐下来:“满意了吗,小孩儿?”
我给自己拿了个苹果,雷克斯显然听到了我们之前的对话,但凡有点智商都做不到和颜悦色,我不意外,对约书亚以外的事情也不关心,看着塔兰将手放在雷克斯腰侧,雷克斯微弱地挣了挣,又被某条老龙用他从未正视的力气搂得更紧。
“他在……找我。”
雷克斯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显出病态的苍白。大概是为了补偿操劳的手,脖子上青红的痕迹和牙印很有被狗啃的味道。
“因为我……”
他顿了顿,才继续,“我是他的犬奴。”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我,我不好不点头,说了声然后呢。雷克斯看上去在看我,实际上估计思维在害怕地游离,瞳孔都涣散开了,倒是某条老龙,莫名其妙地也紧紧盯着我,仿佛一有不得当的反应就会掏枪。
“他现在受到兽人的庇佑,因为互相都有价值……”
雷克斯说得断断续续,显然很长时间没有连续地思考过了,说着就会停下来发会呆,我当时在约书亚那边也是看他这样实在不好套话,才附带着委托塔兰养一养,至少养成一个能沟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