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宫熠嘟了嘟嘴说:“我不觉得,这是首很悲凉的词……他们几个为什么都要唱的那么忧伤?”
岑舒砚认同的点点头,“我也不觉得于老是在哭诉些什么,等会儿,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唱,不需要管别人。”
“嗯,我明白的。”
宫熠知道要想脱颖而出,一定要唱出跟他们不一样的感觉,聂臣彬把忧伤演绎到了极致,因为他第一个试音,跟在他后面的几个艺人也都受到了部分影响。可惜,那个方向是错误的。
宫熠多打量了一下于老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才是比较接近真相的。以于老的年纪,早过了悲秋伤春的时候,他如果是想感慨什么,不会是这样如泣如诉的感觉,聂臣彬居然认为这首词是写给最后悲剧了一把的女主角的,真是错的离谱。
这部剧是男人戏,女人是陪衬和点缀的作用,于老一心想要把自己的制香理念传递出去,不料还是被人误会。
宫熠深吸一口气,现在,轮到他了!
他信步走进录音间,对门外的老师举起了大拇指,可以开始了,他刚才就已经酝酿好了。
一道偏于中性的清亮嗓音,在干燥的空气里划出了,一个个干净而果断的音符。
端玉决定让宫熠唱歌时,就感觉到了他的潜力,他的声线乍一听有些平凡,但就是会让人没来由的感觉舒服,自然而然就想听下去。
就宛如沉香燃起时,那种似有若无的香气,你闻到了一丁点就想闻到更多,亟不可待想要寻找下一次沁甜的感觉。听宫熠唱了第一句,就有种期望值骤然上升的期待感,仿佛只要听下去,就一定会得到惊喜。
果然,沉香是越闻越醇厚,宫熠的歌声是越听越沉迷,他的高音部分处理的很好,不会太尖不会太勉强,好像轻松地抛起了一根琴弦,很滑,让人摸不到踪迹。拿捏的更好的,是节奏加快时从容的换气,宫熠的歌声不会让听者感觉到累,而是越听越有滋味,精神抖擞,毛孔舒张,这就是他独具的特色!
中性的声线也避免了这首歌变得太过沉重或者太过小家子气,宫熠刚柔并济地表现出了沧桑感,以及那种时过境迁的喟叹。
于老听得频频点头,和殷酉鹤低头交换着意见。
相比之下,聂臣彬唱得不可谓不好,但是宫熠给人的感觉更新鲜。
岑舒砚坐在他们后面,也听得很专注,但也没有忘记关注那个爱作祟的聂臣彬的动静,就见他唧唧咕咕对其他几个试音的艺人说了些什么,几个人都表露出谄媚的笑容,让岑舒砚恶寒地抖了抖肩。
跟着,聂臣彬在宫熠没唱完时就站起来,走到陆天野面前似乎是想说什么话。
岑舒砚讨厌他,现在也越来越不像隐藏自己对他的不满,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炒黄豆来,捏在手上轻巧地一弹。
啪,这轻微的响声瞬时淹没在了宫熠的歌声里。
陆天野看着半天不说话的聂臣彬,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有什么要跟我说?”
我,啊……我……聂臣彬张大嘴要发声,却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开不了口了,喉咙跟哑了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岑舒砚冷笑着偏过头去,专心致志听宫熠唱歌,任由聂臣彬在这边脸色惊恐地对自家老板唱哑剧。他当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自己刚刚用黄豆点了他的哑穴,力道可能不太够,大概一个小时后就会解开了。
宫熠唱的认真,没有受到门外发生的事情影响,微笑着走出来,对岑舒砚扬起来一抹灿烂的笑。
岑舒砚对他也勾起唇角,轻轻点了下头。
端玉先下手为强,看到聂臣彬还缠住陆天野,立刻把段惜碧和于老往自己办公室里拉,还投其所好地笑道:“我新买了一件香山子,于老和段导可有兴趣帮我品鉴品鉴?顺便,我们谈谈人选的事情。”
于老和段惜碧都是好这一口的,欣喜地跟着他走了。陆天野愤懑地瞥了聂臣彬一眼,叹了口气:“你的嗓子怎么回事?能说话了再来找我,告诫过你好多次不要逞强拉高音,你不听,你的条件本来就不适合飚高音的……”
说完,一把将他扒开,追赶着也进了端玉的办公室。他倒不是去搞破坏的,反正不管选谁,都是他旗下艺人,只是……他今晚不想再睡沙发了啊!
当事人还是很轻松的,把岑舒砚拉进一间没人用的声乐教室,说要弹钢琴给他听。
岑舒砚想了想问:“能不能就弹刚才那首?”
“《香香公子》吗?”
宫熠试着回忆了一下,觉得基本的旋律自己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就一边回想一边弹奏起来。他觉得这首歌的名字未免太可爱了,很不像于老的风格。果然,刚才偷偷跟端玉的秘书打听了一下,发现竟是端玉那个闷骚男人起的。
悦耳的钢琴声在房间里汩汩流淌,恰如清泉石上流,四海清风心中过。
岑舒砚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了起来,眼神渐渐深邃,就这样恬静地坐在他身后,远远地凝望着沐浴在一派澄光中的宫熠。
十几分钟后,秘书小姐来请他们过去。
宫熠和段惜碧、于老也算是很熟了,笑嘻嘻地跑进去,一点也看不出紧张和忐忑。端玉看着直摇头,抬手要拍他的脑袋,岑舒砚一闪身,把宫熠给拉到了边上。
陆天野看着觉得好笑,轻笑了一声,被端玉狠瞪过去。
“咳,这一次试音会的结果,段导和于老都一致决定,宫熠胜出了……咳,你小子别急着高兴!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跟着另外一位演唱者,把低音部分再练一练,要加倍努力听到没有!如果你敢给我们kfv丢脸,小心我……”
端玉看到宫熠眉开眼笑地得瑟起来,就想拍他的脑袋,被陆天野一句话打断:“他该到了吧?我们不需要去接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