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眼眸微抬。
“上次在伦敦生病,是不是对你身体损伤很大?”
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苏见私下和我提过,多注意他身体。
他一怔:“没有。”
我轻微心酸,他这一整个冬天过来身体都不是很好,很容易感冒烧,现在已经渐渐春暖,他仍是一受寒就容易咳嗽得厉害。
床头灯光柔和照射,他白皙脸孔有憔悴之色。
我心疼:“家卓,工作别太辛苦。”
“没事,”
他答:“过一阵子就不忙了。”
他忽然略略思索道:“快一周年了。”
“嗯。”
我笑笑:“好快。”
说完抽掉他手中的书:“早点睡。”
(二十)
四月是我生日季节,走在仕径大道上,春日暖风徐徐,忽然想起来那个在荷兰童话般的婚礼,竟恍如隔世。
不过时隔一年,自己回想起来的一路来变化成长,竟也有些感慨。
周末我回家吃饭,爸爸问我:“映映,劳通最近人事变动很大啊——家卓可有和你说什么风声?”
我也不是没有看过财经闻,老爷子在最近一段时间应酬谈话之间明里暗里有退休之意,业内劳通改朝换代的传闻尘嚣日上,家骏风头一贯的强劲,但也有资深的评论员明言看好家卓,亦有不少劳通大客户赞许二少投资分析眼光极准,局势明明暗暗,少不了成为金融界谈论的焦点。但家卓从来不跟我提这些事,想必是不愿我涉入是非。
我诚实地答:“爸爸,我不知道。”
爸爸对我说:“映映,你也该留点心眼,我们江家现在同老二也算是同气连枝,你也不小了,切身事,不要太单纯。”
我想到这复杂局势,心里有点忐忑。
芸姨牵着小弟正好出来:“映映,你爸爸这段日子愁得头都要白了,江氏几乎所有的大资金都在劳通,劳通谁做主,对我们江家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知道的。”
我呐呐地答。
好在芸姨也只是笑笑:“你也还小,你爸爸太为难你。”
她转身招呼爷爷奶奶吃饭。
在家里下午睡醒无事,我起来下楼,大屋很安静,佣人上来招呼我:“大小姐,可要喝茶?”
“不用,人呢?”
“司机送出去了,说是四奶奶邀去打牌。”
我点点头,走出屋子来,阳光正好,我沿着别墅区的安静树荫散步,天气阴凉,四野开阔,我走了好长一段路,不知不觉走到了劳家祖宅外面。
看屋的伍伯是认得我的,马上走上来打开雕花铁门:“映映小姐,怎么自己过来了?”
伍伯引着我走进大厅,边走边说:“祖宅没留着什么佣人,有一个老妈子平日收拾花园今日放工回去了,映映您这要是——”
我简单地说:“我随便逛逛,你不用招呼我。”
伍伯笑笑:“好的,您慢慢看。”
我从前门的□绕过大屋直接走进屋后花园,站在长廊上望去,花园中早已没有了蔷薇花架,只剩下七里香长得郁郁葱葱,几乎覆满了整片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