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管風弦徐徐彎腰,完成了開場的第一個彎腰紳士禮。
燈光倏然變亮,在管風弦身後依次以紳士禮問候的練習生們個個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十足的風流寫意,逸態橫生。
葉叢茗的嗓音平波緩進,唱出了開頭兩句:
「無盡的迷霧,我好像是醉了吧。
眩暈的風暴,是酒醉後的飄然欲仙。」
他自然地往右側邁出一步,與身邊的c位管風弦交換站位,繼續下兩句歌詞。
「你在哪兒?朦朧中我看不見你的臉。
我望風撲影,滑稽的樣子能博你粲然一笑嗎?」
葉叢茗彩排時因為喉嚨過緊的緣故還破音了一次,正式舞台卻堪稱發揮常,加上本身基本功紮實,嗓音條件不錯,一瞬就給這歌注入了質感,台下幾個他的粉絲興奮地舉起橫幅用力搖晃起來。
走位繼續變換,6航來到中心位,仰頭做喝酒狀,酒水似乎順著他的脖頸流淌下來,他胡亂擦去,銜接一個大跨步的飛快旋身。
「我愚妄,我檮昧,我輕信,我武斷。
我麻痹,我盲從,我失神,我昏亂。
我耳聾眼黑,我渾渾噩噩,我偏聽偏信,我自我陶醉。」
他搭上身側顧夜寧的肩膀,趔趄伏身。顧夜寧單手撐住他欲墜不墜的身體,並順勢勾著他的肩膀轉了個身,使自己面朝鏡頭,唱出了自己的第一個部分。
「你看,我為了你愛到盲目的樣子怎麼樣?」
全場鴉雀無聲。
後台亦然。練習生們甚至連大喘氣都不敢,生怕驚擾了這場表演,當顧夜寧的臉出現在大屏幕的瞬間,卻還是有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氣,喃喃地「哇」了出來。
這樣的「哇」出現過很多次,比如剛才管風弦的第一個鏡頭,全場也是在「好帥」的驚嘆中度過的,但管風弦的帥太朦朧了,像一陣霧,從眼前略過,只留下清涼的記憶,把握不住,讓心動的情緒虛虛地懸浮在半空。
顧夜寧的外貌也是眾所周知的出眾,往日裡所說的「又帥又漂亮」的典範,給人的印象則是另一種類型的深刻。
鋒芒畢露的漂亮是容易帶來兩極分化評價的關鍵所在,往日裡哪怕素顏,也依然像玫瑰花刺簇擁的一朵色澤濃郁的玫瑰,冒著被刺痛手指的危險接近,才會觸碰到絲絨質地的柔軟花瓣。
齊繼激動地一把捏住了前面人的肩膀,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前方坐著的是和自己並不相熟的衛南星,連忙收回了手,卻注意到衛南星神情稍顯嚴肅,看起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怎麼了?」
明燁在後排說出了衛南星的想法。
——「他怎麼沒畫唇妝?」
齊繼一愣,和身邊的練習生們一同往舞台上看去。恰好看見顧夜寧以一個沒有舞蹈功底的人很難駕馭的高難度轉體動作與後方的賀天心換位,賀天心一手舉酒杯,一手握話筒,歪著頭對著鏡頭一笑。
他取下了唇環和眉釘,黑髮向後撩起露出額頭,只余右耳垂綴著個小小的銀色耳環,那笑容和往日有些不同,多了些漫無目的的悵然若失,統統寫進藏在眉骨下深邃的眼睛裡。
賀天心的rap開始了。
但明燁的目光依舊鎖定著在賀天心身後,跟管風弦跳對稱位的顧夜寧。他依稀記得,自己和顧夜寧在後台走廊擦肩而過的時候,稍稍留意了一下對方的臉,那時候對方嘴上還有薄薄的一層提升氣色的裸色口紅,但此時鏡頭裡的顧夜寧的唇色卻和那時候截然不同。
顧夜寧天生口唇色淡,氣血不足,兩年前是,現在亦是如此,二十歲的時候對方時常在錄製途中低血糖,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原地昏倒,差點沒摔到後腦勺。十五歲的明燁被嚇壞了,從那時候起,就不自覺會在口袋裡帶些巧克力,或者諸如此類的甜味小零食。
但是……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口袋,那裡裝著一顆牛奶糖。明燁把牛奶糖拿出來,剝開糖紙塞進嘴裡。甜膩的味道他不太喜歡。
自從來這個節目以後,他一次也沒有得到把糖遞出去的機會。
賀天心的rap將場下氣氛推進至高潮。
他畢竟是專業rapper出身,和一般男團的rap擔,或者因為分配不到更合適的部分,所以勉強做了rap擔的類型不同,在別人還在聽押韻和f1o的時候,他已經在和「腔調」較真。無論發聲、吐字、聲調亦或者情感,是哪怕「外行」也能聽出區別的程度。
氣場大開。
所以說,rap是男人最好的醫美之一誠不欺我,尤其是賀天心的外貌本身就是在偶像界也毫不遜色,台下的觀眾已經被帥得昏死過去的下一秒,顧夜寧又換位到了前排。
於是被帥死過去的觀眾們再次活了過來。
舞台已經臨近尾聲。
《愛盲》a組的舞蹈本身就融合了現代舞,以及nettemporaryJazz的風格,顧夜寧也參與了編舞,並竭力將這裡的舞蹈,編成了「被束縛住的自由」的味道,與現代舞要求的極儘自由有些背道而馳,但相較於古典芭蕾強調的技巧性又多了些灑脫自信。
顧夜寧願稱之為,「適度的肆行」,是他們所詮釋的都市熟男最深刻的一次放縱,而這种放縱也是隱而不宣的,是在家中才敢縱情放肆,無拘無束的,是成年人世界裡體面的為愛所傷——這就是整組全員成年的好處,如果明燁在這組,恐怕他們還得考慮一下未成年人飲酒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