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君有气无力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用力想坐正身体,但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苏黔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求助于这些匪徒,求助他们也未必有用,但杨少君烧的这么厉害,如果不及时就医恐怕会有后患。杨少君大约是揣测到了他的想法,率先开口道:&ldo;我没事……&rdo;只是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厉害,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两个黑社会小弟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如果为了这个人打电话给丁承峰,对方也许会因为被打扰而发火迁怒自己。一个人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ldo;你睡觉,睡一晚就好了。&rdo;苏黔终于忍不住开口:&ldo;能不能给他吃点退烧药……&rdo;这样烧下去,就怕会烧坏脑子。一个人走开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管药走回来:&ldo;给你打点吗啡?还是要大麻?摇头丸?&rdo;苏黔吓了一跳,连杨少君都被刺激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哭笑不得,虚弱地说:&ldo;别……给我点水就好……&rdo;原本杨少君这种不值多少赎金的人他们根本就不会管他死活,嫌他咳嗽扰人清梦直接揍到他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也是可能的,但就是看在丁承峰的面子上,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拿回来一瓶矿泉水还拿了件大衣回来给他盖上。杨少君艰难地说:&ldo;能不能松开我一只手?一只就行。&rdo;那两人犹豫了一会儿,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想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何况脚上还有狗链捆着,松也就松了。何况给他松开手以后他还能自己喝水,免得人伺候,于是就把他手上的绳子给送了。杨少君问:&ldo;有没有热水?&rdo;那两人愤愤地瞪着他,气他蹬鼻子上脸,最后还是多给他拿了瓶矿泉水和一包饼干过来,没好气地把东西丢到他身上:&ldo;给我睡觉!&rdo;等那两人走开,杨少君挣扎着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口小口的喝。冰凉的水一入口就刺激的他下颚酸,差点就忍不住吐出来。生病的滋味实在难受,杨少君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虚弱到这种地步,心里着实有点悲哀。他把水含热了才咽下去,慢吞吞地喝掉半瓶,终于感觉有一点力气了。苏黔在一旁听着他一声声的吞咽声,心中茫然又难过。突然间,他感觉嘴唇一热,吓了一跳,旋即一股水流送入他口中,他下意识地吞了下去。杨少君在他耳边轻笑:&ldo;他们是不是一直没给你喝过水?你嘴唇干的都裂了。&rdo;说完还用濡湿的嘴唇亲了亲他。苏黔全身僵硬,梗着脖子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ldo;干嘛用嘴喂我,多……脏……&rdo;杨少君闷笑,心知他洁癖犯了,久违的恶作剧的因子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又含了口水凑过去,苏黔脸色通红地偏过头躲避。几秒以后,他听见杨少君吞咽的声音,身边那个热源体离得远了一些,轻轻的道歉声在耳畔响起:&ldo;对不起,忘了我还病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rdo;苏黔张嘴脱口而出:&ldo;不……&rdo;然后又闷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杨少君拿起那瓶自己没喝过的矿泉水,先裹到怀里捂着,等那水不那么冰了才打开,捧着苏黔的脸举起瓶子慢慢喂他喝。苏黔也是渴久了,喝了好几口才停下。水流顺着他嘴角滑下,杨少君用指腹抹去,吮掉了手指上的水,当然,苏黔没有看见。杨少君又拆了那包饼干,自己病的实在没有胃口,还不停反胃想吐,但硬撑着吃下去三四片‐‐如果不吃的话很快就会没有力气的。自己吃完以后他把饼干掰碎了喂给苏黔。如果搁在以前,苏黔一定嫌他的手有多么不干净,但是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吃掉了杨少君喂给他的一切东西。暂时满足了口腹之欲,杨少君挪到苏黔旁边,做了自己想做很久的一件事‐‐把苏黔搂进怀里。他抖开那人给他的棉大衣盖在自己和苏黔身上,这时候也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了,苏黔很配合地往他怀里靠,两个大男人几乎挤成了一个球,大衣才堪堪把两人都盖住。杨少君搂着苏黔的肩膀,可惜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搁在苏黔肩上的手软绵绵地不断下滑。苏黔用力靠近他,不断用自己冰冷的脸颊为他降温。苏黔似乎是冻出了毛病,怎么也捂不热,从杨少君身上好容易传来一点温度,竟是左边进了右边出,始终是个冰冰冷的。杨少君则是内里燃起了一个大火炉,烧不尽的热度,无论苏黔怎么贴都降不下来。也因为如此,他们太需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对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