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爺寫的就是這次瘟疫的事情,主要是說這次瘟疫是大旱之後,以之前的經驗來看,這時的瘟疫很大可能是鼠疫,而鼠疫的特點就是發病極為快,所以他認為,雖然之前的奏疏上寫的只有一縣,但實際情形,必定比這個更嚴重,且中州又離兩京很近,若控制不住,很可能會波及兩京……等等。
總之就把盛明麟說的那些,全都寫上了。
而且,他在舉例的時候,對之前幾次瘟疫的情形,寫得十分詳盡,根本不需要臨時查閱,怪不得外頭人常說端王爺博聞強記,又怪不得瘟疫處理不了,端王爺會臨危受命。
盛明麟看他寫完了,才問:「父親通醫術?」
端王爺苦笑擺手:「通什麼醫術,我只是經的多了,多少算有經驗。」
當初明熙帝初登基時,朝中人員都需要一個過渡,那時候遇到這樣的差使,他都是搶著干。
因為但凡沾到一個疫字,這差使就怎麼都論不上「功」了,稍微一不慎就是「過」,本朝又重佛法,重天人感應,處理不好,皇帝是要下罪己詔的……所以沒人願意干。
於是,他幹的多了,也就懂得多了。
端王爺一邊擱了筆自己檢查,一邊道:「其實就算你不說,這封奏疏我也會寫的,之前中州遞上那一封,明顯就是避重就輕,所以……」
他看了看他,跳過中間的話,直接道:「何至於那麼嚴重?」
盛明麟搖了搖頭:「不知。」
端王爺點了點頭沒再說,又另取了紙,開始寫信,隨寫隨道:「明日上了這封奏疏之後,我上午必定不得空兒,中午時,我會託故出來,然後馬上離京去中州,等我走了之後,你就拿端王府的牌子進宮,把這封信,趁沒人的時候,親手交給你皇伯伯,聽懂了嗎?」
第o78章調皮搗蛋的兩全
盛明麟吃了一驚:「父親?」
端王爺的意思是,皇上不放心,所以不讓他去,但如果他自己已經去了,先斬後奏了,為了避免他被別人攻訐,那皇上肯定會給他補上旨意和人馬,假裝是他同意的。
盛明麟心裡也有些糾結,低聲道:「父親,其實你不去,對事情也沒有很大的妨礙。」
「不,這一次不同以往,我必須去。」端王爺搖了搖頭:「你皇伯伯不讓我去,純為私心,是疼我。可其實,論公,我是非去不可的,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親自去,才能細細估量。」
他擺了擺手示意這個話題結束:「行了,按我說的做。另外……」
已經開了頭了,他又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問:「兒子,用不用我哄你兩句?」
盛明麟:「……??」
他簡直哭笑不得。
你說說,堂堂一個王爺,年近而立了,要不要這麼皮。
端王爺自己也笑了兩聲,就道:「你信珠珠,就不必擔心我,珠珠兒厲害,那我這一趟就去的值,很值,你自己琢磨琢磨就懂了。」
他頓了一下,接著上頭的話頭道:「另外……」
說哄兩句,還真就兩句。
盛明麟面無表情地聽著,端王爺續道:「你母親做事隨性,大而化之,有時候想的不夠周到,我不在府中,諸事你都多上心,有事便找你母親,你倆商量著來。」
他抬了抬眼,「這個家,你好生給我撐起來,護好母親,照顧好珠珠。」
盛明麟正色道:「父親放心,兒子一定盡己所能。」
端王爺點了點頭。
於是父子間正式的談話結束,端王爺把信折好了,繞出書桌遞給他,還伸手要拍他的肩:「行了,回去睡吧。」
盛明麟讓了一下身。
端王爺一手把住他,另一隻手拍了拍:「我特意走出來拍你肩的,這是表示我器重你必須有的動作,你躲什麼?」
盛明麟扶額:「你手上有墨。」
「墨?」端王爺看了看自己的手,立刻又拍了拍他的肩,還賤兮兮地在他衣服上蹭了下手指:「墨怎麼了,一點點墨你就嫌棄你的老父親了?」
盛明麟也顧不上接他的怪話,道:「我聽聞治瘟疫,要把病人隔離,還有,要用布覆蓋口鼻,還有,喝的水一定要乾淨,屍體和衣服都要好生處理,掩埋或者焚燒……」
端王爺道:「行了,這些我都知道,你回去睡吧。」
他坐回椅中,又道:「麟兒啊,別一天天的操心,跟個小老頭兒一樣,八歲就要好生頑皮搗蛋,闖些禍讓大人頭疼……我還是很希望有機會揍兒子屁股的。」
盛明麟:「……」
盛明麟嘆了口氣,默默出門,心情複雜,有點難堪有點好笑,又……像是心泡在溫水裡一樣,溫暖又舒服。
雖然端王爺說的很皮,不慈父也不嚴父,可裡頭藏著的「我補你一個開心的童年」的意思,卻叫他心生感動。
既然被託付了重任,於是隔天,早上誦讀完了,盛明麟就先出來瞧了瞧珠珠。
反正現在的情形就是,他在文課上很受優待,想幹嘛就幹嘛,想走就走,反正他自己晚上會學習。
而七皇子在武課上很受優待,也是想幹嘛就幹嘛,想走就走,反正他自己晚上會加練。
盛明麟到了前頭,就見珠珠抱著兩隻小胳膊,小身子扭開,正在生氣。
盛明麟問:「珠珠兒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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