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局促了一下,别过脸,“妾身,累了。”
青廷恼怒至极,所有的血都上涌,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转身疾步出去。子钰待他出去,上前掩了内屋房门,背靠着那门,缓缓溜下,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倾盆而下,用手背堵住嘴,她哽咽着不肯哭出声。深深的咬下,全身颤抖的不能自已,婆娑泪眼中,她彷佛看到一张网,绵密的笼住自己,细细纠缠——这就是命吧,任你怎样挣扎,都是躲不开、挣不脱的狭路相逢。回去不知又躺了多久,房门忽被踹开,子钰惊跳得坐起,青廷一身阴沉狂躁的站在那里,两人两两相望,彼此将对方的伤痛和狼狈看到清楚。青廷疾步上前,将她拎起,又深深压下,使力捏住她下巴,青廷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你是我的!”
第三日,丽妃流产。皇后听到消息时,唬得要跳起来,急招了兰云过来,“可有何消息?”
兰云摇头,“皇上、太后都过去了,娘娘您也得赶紧的。”
皇后急忙的穿戴,脸色因紧张而发白,“具体情形怎样?”
兰云手中熟练而迅速,声音也微微发颤,“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咱们的人,并没有动。”
皇后稍放了点心,“没动就好,没动就好,”
又沉吟道,“就是说,有可能是那边……”
兰云点点头,“会不会是徐贵妃没忍得住,先动手了?”
皇后的心,立时跳的咚咚的,心中又喜又怕,一把抓住兰云的胳膊,“快,去丽妃那看看去。”
夏粹宫一团的混乱,太医院的三个太医,宫门口一溜跪了一排,个个低垂着脑袋,大太阳底下抖瑟着寒颤。刚一入殿,就听太后恼怒的喝骂,“废物,都是废物!”
和帝皱眉立在一边,上前扶住太后,“母后……”
回头看到皇后入内,眉皱的更深,“你怎么才来!”
皇后连忙上前,就着和帝的手,接扶住了太后,“母后!”
太后横了她一眼,微推开她手,陈嬷嬷赶紧接过,化解了些微尴尬,太后伸头看向内寝,恰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奔出,太后喝问,“丽妃怎么样了?”
小宫女吓的连忙跪倒,“奴婢不知,太后娘娘饶命。”
太后气极,陈嬷嬷一脚踹过,“什么饶命,混说的什么!”
小宫女直吓得晕了过去,此时,里间太医疾步走出,到和帝面前跪下,“微臣无能,没能保住丽妃娘娘这胎。”
太后双眼一黑,急匆匆上前,颤问道,“丽儿,丽儿呢?”
那太医额间全是冷汗,“丽妃娘娘并无大碍,调养一顿时间即可康复,”
太后方稍稍缓解,不住念佛。那太医又迟疑继续道,“只是,以后,怕难再有孕了。”
缓入瓮皇后帮衬着料理妥丽妃那边,回到自己宫中,已是傍晚。进入内寝,脱下一身繁重衣服,和那娴静的脸面,终于露出几分真切的心急和担忧。兰云看着她,不敢多语,忽听她燥声道,“赶紧通知哥哥,派个人来!”
兰云一愣,“这时候?”
皇后坐下,以手抚额,失笑道,“瞧我,都糊涂了。可不是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莫说今晚,便这几日,都不好再唤外间人进来了……”
兰云上前为她松活肩膀,一边劝道,“娘娘宽心,咱们的人既没动,定是贵妃那边搞的了。皇上本身盯的就紧,咱们再推推劲,哪能查不出来?要奴婢说,这贵妃娘娘,恐这次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见她仍不语,低下头又道,“再说,咱们不还有那些个娃娃?”
皇后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却又摇头,看向兰云,“着人细查,若真是徐妙飞搞的,那些个埋进去的劳什子,也不必用上了,免得画蛇添足。”
兰云先是惊奇,后一想也是,见皇后神色和缓了些,便凑趣道,“倒便宜了那姓刘的婢子。”
皇后一笑,“她值什么?你且小心看好了春、夏两宫,我若没猜错,徐妙飞八九要往本宫身上栽的。”
春芜宫中,却是静悄悄一片平静。贵妃灯下习字,气定神闲,四平八稳。宋姑姑一边添茶伺候着,见她一气呵来,自己都颇为满意,看向贵妃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意,“小姐,老奴见您,越发放得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