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亮的话让刘三金脸色微青,这小兔崽子自从来到他们老陆家,她就不喜欢的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鸡贼的不得了,那小嘴叭叭叭的贼能说。
“哎,明亮还小,不懂,奶奶说的都是真话,谁家的日子能好过,要不是你爹在部队干的好,咱家早就穷的解不开锅了。”
“可可是,三叔和爷爷还外出做工呢,四叔是仓管员,二叔还能上工,不能解不开锅吧!”
刘三金:“”
真是让这小子气的头晕脑胀!!!
“小梦来了,三婶子,你赶紧的看看信,天不早了,我瞅着我家的晚饭都做好了。”
“就是,振平是军人,人小梦不能一点觉悟没有,哎呦他叔三婶子她不识字,看了也没有用。”
“我回去了,家里还要挑水呢,三婶子你也别说人小梦了,你都拿她当亲闺女了,她身体不好你不也心疼吗,有事好好的说。”
刘三金看着没多会就走了好几个人,心里头难受的很,往常不管啥时候她都是那个被夸赞和同情的人,今天这两个孩子还有沈梦这个贱人胡乱说了几句就成了她的不是了,都是一群和稀泥的。
“我识字,我上过扫盲班的,振平媳妇你把信给我,我念给你婆婆听听。”
“成呢,拐叔。”
拐叔接过沈梦递过来的信,清了清嗓子在刘三金期盼的目光中,慢慢的念起了信。
“小梦,见字如面,距离上次写信已有两月,上个月托战友寄的津贴是否收到,孩子们可还好,若有时间,能否带着几个孩子去县城的照相馆拍一张照片,我很想你们,岳父岳父身体如何遥祝父母安。”
拐叔读完了信,现场安静如鸡,满满的一张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提到了刘三金和陆长柱,这让不少人心里都犯嘀咕,陆振平虽然面冷,但是心挺热的,怎么对自己的爹娘就提了这么一句。
刘三金气的眼冒金星,不等拐叔安慰两句,扭过头直接就走了,她小步子迈的飞快,比来的时候还急。
丢人,实在是丢人,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一朝全丧尽了,这陆家村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她刘三金的大儿子在部队里当兵,干的很好,津贴一月一寄,还没分家,就给爹娘养老钱了。
这些年同龄的老头老太太那个不羡慕,可今天这封信就好像是呼在她脸上的巴掌,响亮又干脆。
刘三金回到屋里就上了炕,晚饭都没吃,她抓着手里的被子暗暗嘀咕,一定是沈梦这个小贱人给她儿子去了信,挑拨了他们母子的关系,不然她那么孝顺的儿子怎么能不关心她和老头子呢!
这么一想,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赶紧的下炕去找了陆嘉轩,写信,得给大儿子写信,好好的告沈梦一状。
滇南边境。
陆振平叼着一根烟坐在训练场的双杠上,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久久不能回神,一股劲风袭来,陆振平握着双杠跳了下去,悬空一个回身,双腿夹着偷袭人的腿,双手在双杠上快速的交握,一个选装,把偷袭的人直接撂倒在地上。
“哎呦,嘶,老陆,你可真下的去手,我老腰差点交代在这里。”
陆振平皱了皱眉头,伸手拉过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马翔,。
“大晚上的不睡觉,胡闹什么?”
马翔揉了揉腰,呵呵咧嘴一笑道:“这不是看你孤家寡人的在这里表演思乡,太可怜了,怕你哭,这就兄弟就赶紧的过来安慰安慰你吗?”
“嗤!”
“啧,你还不领情了,你啊你,明明想媳妇,想孩子的很,偏偏啥都想着别人,按说到你这个级别,嫂子在就可以带着孩子随军了,偏偏你每次分房子都让出去,还有去年,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偏又要帮小顾值班,哎,你小儿子今年三岁了吧,你就不想他,不过你也是活该,谁让你这么大公无私呢!”
陆振平瞥了他一眼,伸手朝自己的口袋里掏烟,烟盒掏出来以后他使劲的揉了揉,边上讥讽他的马翔“嘿嘿”
笑了两声。
“咋地,没烟了啊,没烟你早说啊,兄弟我有,你是不是又把自己的津贴给分出去了,你说你也是,你也一大家子要养活呢,你媳妇嫁给你的时候才多大,一个女人结婚以后就拉扯三个孩子,自己还怀了孕,现在可是拉扯四个,嫂子怀孕的时候你还不在,你说说人家容易不,倒了霉了嫁给你这个不贴心的。”
陆振平听着马翔说的话,难得的没有怼回去,回想着沈梦嫁给他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多的姑娘,他在部队这么多年,危险的任务,奸诈的敌人,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了,那点子小心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可沈梦为人机灵,人又漂亮,父母兄弟都是十分和善的人,结婚的时候他见过明阳几个孩子和他老丈人丈母娘相处,他看的出来,那是十分厚道的老两口,他想这么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结婚这么多年,想来沈梦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每每娘他们寄过来的信上说了什么他媳妇孩子的不好的话,他从来没信过。
他自己爹娘什么样的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从陆长宏寄过来的信上,他大致知道,他媳妇看着聪明,其实也是个傻蛋,被他娘忽悠的瘸了眼,估摸现在都要分不清好赖了。
“你说的对,你嫂子是挺辛苦的,今年的探亲假我谁也不让,不过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月,你和老陈几个又朝我家寄东西了,下回不要寄了,你们自己手里也不宽裕,老婆孩子随军,手里就这么点钱,顾着自己吃喝就行了,不用管我。”
马翔见他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收拾起顽劣的模样,十分严肃的看着陆振平道:“老班长,有些事情不要总记在心里,咱们干的就是保家卫国的事情,就是会有牺牲,就是要流血流汗,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能救得下所有的人,老班长,肩上的担子别压的太重了。”
陆振平沉眸看了他一瞬,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两把,
“知道了,老马同志,走,跟着我跑两步,不负重来个一千米,看看谁用时最短。”
“走你!”
马翔不等他发号施令,抬腿就跑。
“玩赖啊你,老东西!”
陆振平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两人没跑多远,不远处巡哨的士兵拿着手电筒照了过来,两个人,一个副团,一个参谋长,屁滚尿流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