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喝了口汤,不打算理他。
韩易又聒噪地问了好几遍。谢隐终于厌烦不堪,应付道:“谁谁谁,卢晓明!”
韩易运行度并不快的大脑终于在这一刻死机了,卢晓明这个铁憨憨,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劲爆!
与此同时,谢隐开始冷静思考起来。
秦淮并没有弟弟,可他房间之中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确实存在一个男童。如果是亲戚朋友家的孩子,秦淮大可不必谎称自己有一个亲弟弟。
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能够把秦淮的做法说通。
谢隐也知道,无论这里住着的是怎样一个孩子,都和本案关系并不大。他可以理智地将所看到的一切抛诸脑后。
可他做不到。
作为一名警察,谢隐无数次面对过失去孩子的父母那悲痛欲绝的脸。那一张张脸,像一张张写满悲愤诅咒的面具,时常在谢隐空闲下来的时候,不自觉地钻进谢隐的脑子里来。忘不掉,挥不去€€€€€€€€€€€€
儿童诱拐绑架案在生之初,往往是不会太过顺利的。儿童面对并不认识的成年人的强行控制,一般都会哭闹不停,附近也可能会有目击者。
可往往就是这些目击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能是别人家管教孩子”
的心态,错过了拯救孩子的最佳时机,让一个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谢隐想到这,轻咬了一下后槽牙,旋即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色。
“不好意思啊秦老师,我这人吃饭事多。能劳烦您帮我拿点醋么?”
“好。”
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要求,秦淮没有拒绝。
就在秦淮转头走进厨房的第一时间,谢隐一个健步冲到了关着门的房间门口,向下压了门把手。
门锁没打开,很显然是锁住了。
一般家庭,除非家庭成员相对复杂,否则即便有锁卧室门睡觉的习惯,也不会拔掉门外的钥匙。
谢隐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权衡利弊,他抬腿一脚踹向了房门。
“嘭”
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眼前的景象让谢隐惊呆了。
房间的地上冗杂又不失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各样小男孩喜欢的各类东西€€€€四驱车、乐高、各色游戏机€€€€€€€€€€€€开放式衣橱中挂满各种童装,都大概是十岁左右孩子穿的大小。书桌上、墙上挂满了一个清瘦小男孩的照片€€€€€€€€€€€€
一张看起来略显单薄的单人床被拥簇在房间中间,床品是巴斯光年的图案。
而床上,并没有人。只孤零零的,放着一个巴斯光年玩偶,正扯开它那标志的诡异微笑,看向谢隐。
没人€€€€€€€€€€€€为什么没人?
谢隐仍在出神,可常年一线摸爬滚打所练就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将头一歪,靠向门右侧墙面,逃过了裹挟着万分怒意的当头一击。
“呼”
,谢隐短促地出了一口气,心中仍带着一丝调侃地想到,这一拳怎么会这么快?这要是队里的那些生瓜蛋子,肯定躲不过去。
可接下来谢隐就笑不出来了。他弯起手肘向后猛地一击,对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可却没有谢隐预想中的应声倒地。
谢隐扭转回头,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背对着敌人,可就是回身的这个时间差,给了对方一个绝佳的进攻机会。
对方的手肘弯压向谢隐的锁骨处,原本就靠在右侧墙壁上还没来得及站稳的谢隐被死死按在了墙上。一辆无辜的四驱车成了谢隐脚下的冤魂,只留在人间一个脆生生的碎裂声,就寿终正寝了。
两个人,几乎无隙地面对面起来。
谢隐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瘦弱得多,甚至有些苍白病态的男人,会有如此大的爆力。
他出拳的度,攻击的角度,防御的准确性都让谢隐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靠蛮力的人。
这个秦淮,受过非常专业的搏击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