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游连连颔不及。
而这一次,周行范没有敢再吭声,倒是秦宝看了张行一眼。
话至此处,又说了几句风土人情,眼看着那左帮主小心翼翼从船上下来,张行也停了言语,转身迎上去了,其余三人,自然赶紧跟上。
“左帮主。”
张行遥遥拱手。“跟我家巡检说的如何?”
“只是见一面而已,见到是‘倚天剑’亲在,便放心了,马上就船,尽量明日之前将东南七郡的兄弟们送入涣水。”
那左才侯遥遥含笑回应。
“那就好。”
张行也笑。“我们这边也说的利索……就是可惜了,这位左游兄这般高义,竟不图回报,委实让我惭愧。”
“张三郎放心。”
左才侯说着已经走下来,笑盈盈来讲。“这是我的说法,我自然会有一番答谢。”
“那只是左老大的。”
张行摇头,却又在码头上回头相顾秦宝与周行范。“秦二郎,你去船上挑一匹好马、一把好刀来;小周,你去后面官船取二十两白银……一并给这位左义士。”
二人闻言,也不计较什么,直接便去船上,周围码头上的官吏、豪杰、帮众、力夫,早已经喧哗起来——这锦衣狗,嘴上意思似乎是要左老大来出这报信的赏银,却不料还是大方的利害。
真真是腰上一根寒毛,也比寻常人大腿粗。
而左游懵了一下,便要推辞。
张行见状回止住:“左兄万万不可推辞,你固然是一片高义,但难道没听过古时候东境古国里的君子赎人的故事吗?”
说着,张行自顾自讲了一番子贡赎人的‘典故’,然后便咬住了那左游:“足下放心收下,此举是奖你义行,不是奖你人,莫说你是左老大的村里人,是自家兄弟,你便是个东夷间谍,也不耽误你传消息要奖励,否则将来再有困厄,谁来告诉我们?”
到此时,秦宝和周行范已经下来,二人各自将谢礼送上,而张行也只是一拱手,便与二人一起上了船。
而另一边,一片啧啧声中,随着左老大一挥手,偌大的船队终于也缓缓往涣水河口开始转入。
且说,事到如今,锦衣巡骑一时半会既得不到台中回复,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做,尤其是即将转入狭窄的内6河道,可能遭遇盗匪的情况下,便也开了个小会……说是会议,不过是大略通了一些气,将各方面讯息汇总了之后,定下了白有思船队居中,胡彦船队居尾,李清臣居船头,钱唐和张行各自领七八骑分左右翼在6上遮护的一个简单策略。
其中,张行奉命遮护右翼,也就是涣水东岸,秦宝、周行范都在其中。
而当天晚上,船队后半截还没有进入涣水,张行与钱唐便已经各自率队离开了徐城码头,随着船队的前半截进入到了旷野之中。
到了此时,年轻的周公子终于没有再忍住。
“张三哥。”
篝火旁,刚刚去船上取来吃食的周行范一边操弄吃食,一边压低声音认真来问。“那左游是不是有点问题?”
“差不多吧。”
摊开纸张,正在摆弄炭笔的张行平静以对。“一个奇经八脉阶段的高手,虽只是最低级的高手,那也是高手,对上我们未免过于乖巧了一些。除此之外,来历也不明,他说是左老大的同乡,家里却在战乱中没了,也死无对证。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船队刚刚到,他从上游过来,我说船中有粮食,贼人为了粮食也要搏一把,他一个无依无靠的游道,居然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半点惊讶都无。”
“原来三哥早就清楚,说粮食是故意试探。”
周行范松了口气,复又醒悟式的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秦宝。“秦二哥也早就看出来了?”
秦宝憨厚的笑了一下,没有吭声,只是协助对方开始烧水热饭。
张行也只是敷衍颔,开始尝试在纸上涂涂画画。
周公子见状,愈放松,便忍不住一边往火堆里添柴一边继续来说:“这么讲,咱们其实是外松内紧了,如何御贼,张三哥和白巡检,还有胡大哥、秦二哥,应该早有计划了吧?”
张行终于一脸奇怪的看向了周行范,看的对方心里身上都毛。
而这是,秦宝似乎也有些无奈了,也压低声音来问:“三哥,真的不管吗?”
“不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