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限皱皱鼻子:“有点困,身上还有点疼。”
赵昀凌:“嗯,发烧是会这样的,待会退烧药的药起来就好了。”
橘黄色的灯光下,赵限觉得上一秒还凶巴巴的赵昀凌声音都变得温柔了,困意袭来赵限闭上了眼睛,赵昀凌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赵限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有些混沌,乱糟糟的脑子里忽然浮
现赵昀凌下午生气的样子,赵限想起来还是觉得稀奇,于是哑着声音开口问道:“玲玲,你还生我气吗?”
赵昀凌坐在旁边靠着床头看着缩成一团的赵限,叹了口气:“不气了,你赶紧睡吧。”
听到赵昀凌说不生自己的气了,赵限笑了一下,烧得通红的小脸就跟个开了口苹果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赵限变得有些絮叨,不停的想跟赵昀凌聊天:“你下午生气的时候,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啊?”
赵昀凌眼神微动,有了片刻的失神,而后开口道:“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赵限不满:“就是你说的我要是变烈士了死了,我的兄弟怎么办,王兢那个铁公鸡怎么办,还有后面你没说完的。”
赵昀凌安静了几秒,回道:“后面的当然是找事儿啊,你的狗儿子,你要是没了,它怎么办?成孤儿了。”
赵限反驳道:“你不是他妈吗?我要是没了你不继续照顾它吗?”
赵昀凌还是那么傲娇:“那得看我心情,它也不是特别听话,你要是没了,我可能一不开心就把它丢出去了,所以啊,你还是好好活着罩着他吧。”
赵限撇撇嘴,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点:“哎,世态炎凉啊。”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就在赵昀凌以为赵限已经睡着的时候,赵限又突然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因为发烧,赵限的眸子里一片水雾,眼神也软软的,带着点试探:“那你呢?”
赵昀凌愣了一下:“我什么?”
赵限直勾勾的看着赵昀凌:“我要是成烈士了,你会不会有一点难过啊?”
赵限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个旋涡,赵昀凌盯着盯着觉得自己好像就要陷进去了,赵昀凌的胸口处突然涌起了一股情绪,就像隔着云层打下的光,模模糊糊无法看清,却又强烈到无法忽视。
赵昀凌的沉默让赵限有些失落,赵限打起哈哈:“玲玲,我要是烈士,你就是烈士遗孀!哈哈……”
说完就想把头埋进被子,可下一秒赵昀凌却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赵限的头,轻轻吐出三个字:“会,睡吧。”
简单的三个字,赵限心口的失落和难过忽然就一扫一空了,他满足的裹了裹被子,嘴角带着点笑:“晚安~~玲玲。”
赵昀凌靠在床头,看着赵限只露出一半的脸颊,轻轻说了句:“晚安。”
说着晚安,但是没那么好安,不知道是不是药量不够,半夜赵限又被烧醒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脖子以上烧得感觉都要冒烟了,可是脖子以下的手和脚却冷的吓人,怎么都捂不热。
旁边赵昀凌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赵限想着赵昀凌今天也挺累的,于是也没去喊赵昀凌而是自己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他急需给自己冒烟的喉咙浇灌点水。
赵限晕晕乎乎的下了楼,然后摸进了厨房,赵限走到冰箱旁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直接灌进了嘴里,冰凉的水划过刺痛的喉咙,赵限总算觉得是好受了一点,不过头却更昏了。
赵限伸手撑着冰箱,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任何好转,赵限想:我怎么这么弱鸡了,不就发个烧吗?
下一秒赵限再也支撑不住往后一仰,朝地上摔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赵限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赵限费力的睁眼,灯光下是赵昀凌紧皱眉头的脸。
赵限昏过去前想:他好像又给赵昀凌添麻烦了。
也许是因为担心赵限,也或许是白天的事情太冲击,赵昀凌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也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在刺骨冰冷江水里挣扎的赵限,一会是举着發裤和囍裤光着屁股蛋的赵限,所以赵昀凌每隔几十分钟就会醒一次,可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赵限却不见了。
刚开始赵昀凌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确认赵限真的不见了的时候才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拿过旁边的外套穿着拖鞋就下了楼,果然在厨房里找到了赵限。
赵限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连个外套都没披,踩着拖鞋站在冰箱旁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昀凌想骂人,怎么有人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发烧了下楼的时候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个外套,虽然屋子里有地暖,但是也架不住赵限是个正在发烧的病人啊。
赵昀凌刚刚想走过去教训几句赵限的时候,就看见赵限忽然往后一倒,赵昀凌眼疾手快往前跨了两步一把接住了赵限,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赵限眼睛一闭厥过去了。
隔着睡衣,赵昀凌也能感受到赵限那异常高热的体温,赵昀凌把自己拿的外套裹在赵限身上,弯下腰一把将赵限抱了起来往外走去,脚步匆匆。
已经半夜3点多了,街上一辆车都看不见,赵昀凌将油门踩到底,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副驾上的赵限整个人都被包在赵昀凌的外套里,烧的迷迷糊糊的,快到医院的时候赵限恢复了点意识,他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在了赵昀凌外套的衣领处,那里有赵昀凌身上好闻的味道,而这好闻的味道似乎也驱散了一点生病带来的
不适。
赵限脑袋耷拉着,一直半睁着眼睛去看开车赵昀凌,赵昀凌还穿着睡衣,出来的匆忙只来得及披了件风衣,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不复平时的一丝不苟。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赵限的目光,赵昀凌转头望了一眼赵限,伸出手摸了摸赵限的头发,赵昀凌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睡吧,醒来就不难受了。”
赵限把脸埋的更深了些闭上眼睛,轻轻的“嗯”
了一声,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在赵限生病的时候这样摸过他的头,每次难受了不舒服了,赵限都是自己扛过来的,都是自己对自己说: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可这次,这句话是赵昀凌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