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疾风已然来到,直直扑向他掌中不奈何剑——又是徐霜策!
身前那个以指拭血的“徐霜策”
砰一声消失,竟是替身术!
应恺瞳孔一缩,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徐霜策指尖已触到不奈何剑柄,眼见神剑便要解锁出鞘。
但就在两人错身刹那,风扬起应恺衣袖,露出了深嵌进他手臂血肉中的一块碎镜片,霎时映在徐霜策眼底,上面赫然用血刻着半个字——曲。
电光石火间徐霜策认出了它。
幻境太乙二十八年深冬,宫惟“死”
后大半年,一具巨型镜棺被发现遗弃在岱山深处的松林里。镜棺高达半丈,重逾千钧,棺盖上用血字刻着古老的封印符,斑驳不清的棺主姓氏只剩下一半,“曲”
!
一只烟雾般的尖锐指爪从镜中升起,抓住了徐霜策碰到不奈何的手,紧接着喀嚓!
剧痛蔓延而上,徐霜策猛然挣脱,退后数步,手肘已然反向弯折。他面不改色咬牙正骨,又是咔嚓一声将手臂接回,这时只见一大股冰冷邪恶的黑烟从镜中升腾而起,如有生命,滚滚落地,变幻出了一道并不陌生的身影。
灰袍兜帽、无头无脸,原本该是面孔的地方闪烁着无数猩红光点,袍袖中握着一把妖异血剑,正是那鬼修!
“……”
徐霜策转向应恺,每个字都带着寒意:“你打开了定仙陵里的镜棺?”
应恺回之以平静的回视:“还没完。”
只见鬼修的身体还在逐渐发生变化,烟雾凝成实体,灰袍下伸出白皙的双手,身躯拉长挺拔劲瘦;兜帽中浮现出五官与头脸,竟然是一张十八九岁少年面孔。
他皮肤苍白,容貌俊俏,诡异的猩红光点隐没在眼底深处,嘴角含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容。这副相貌与宫惟起码有五分相似,但身量更高,肩宽腿长,慵懒中有种冰冷强大的压迫感。
灰袍当空落下,化作一身黑衣,腰带袍角绣着绚丽的彼岸花。
与此同时,他掌心中那把剑终于褪去了不自然的红膜,闪现出真正的血色寒光。
“总算被放出来了,真是不容易啊。”
他声音懒洋洋地,却有种低沉华丽的腔调:“蝶死梦生发动的那一刻连我都以为要完蛋了呢。”
徐霜策面色如冰,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宣静河打入黄泉最深处了……鬼太子。”
少年用指尖弹了弹衣袖,闻声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然后蓦地眼睛一弯。
“我师尊骨头之硬天下罕见,当初将他请进我精心打造的牢笼中,确实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他现在求生不得,亦求死不能,我总算能放心了一点。”
鬼太子背起手,他明明是那种极有攻击性的长相,笑容却十分愉悦亲切,这强烈反差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东天上神?”
徐霜策心念电转,袖中无名指蘸血在掌心迅速写了个字,面上却不动声色:“现世中仙盟那么急切想要打造通天大道,是不是有你在背后暗中操纵?”
鬼太子眼睛弯弯地:“你觉得呢?”
“你跟宫惟是什么关系?”
鬼太子表情不变:“你猜?”
这时轰隆剧震贯穿天地,却是从北方天际传来——就说话这须臾间,天地竟然又塌了一块,而且是在沧阳宗方向!
徐霜策最后一划落笔,飞身抢步上前。应恺机变之快无与伦比,抽手便将不奈何掩到身后,谁料徐霜策却是虚晃一枪,写着血字的掌心在他胸膛一按,赫然是个“禁”
!
应恺动作戛然顿住,全身僵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