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心领神会,并无怨言,沿着肩为他脱下龙纹外袍。
殷修明扭了扭脖子,出“咔啦”
一声。
谢却低眉敛目,开始收纳。
殷修明忽然回过了头。
他俯下。身,圈住谢却纤细的手腕,放在鼻边轻嗅。
“你身上有不该有的味道。”
谢却一愣。他僵持在半折着腰的姿态,进退两难:“什么?”
殷修明嗓音略带疲哑,却更显威慑。
“檀香。”
谢却滚了滚喉结,拒不回答。
“你这副样子,要让别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是个贤惠体贴的婚妻子。”
殷修明嗤笑了一声,放开了谢却:“听说,你今天去了豫国国师的住处。”
谢却叠好了对方的朝服,转回身,恭恭敬敬地正对着他。
但簌簌扇动的长睫却暴露了他的不安。
“国师是僧人,而南燕也盛行佛法。我思念家乡,方才触景生情。”
无常在心里早已把对方问候了十八遍:【这么爱偷窥是吧,早晚让你跪着听我的墙角!】
即便殷修明表面上给谢却自由,但背地里从未停下过派人对他的监视。
殷修明抬了抬眼,无动于衷:“你来了商国,嫁给了商王,那就是商国的人。生生死死,别再留着燕国的信仰。”
他并不知道对方和国师具体生了什么,但从来不惮于往最坏最龌龊的地方去想。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南燕公子,能有那么大的勾人本事。明明又胆小又没用,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小小年纪就和敌国太子搞在了一起,丢尽了燕国王族的颜面,却轻易俘获了诸多人的心。
谢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天真得蠢。他察觉不到,可殷修明却再懂不过——登基宴会上那些王公贵胄的神情,哪里是鄙夷不屑,分明一个个垂涎他垂涎得狂。
即使恶言贬低,也不过是因为得不到他、还要看着美人落入他人怀抱,所以意难平。
殷修明起初对谢却产生兴,只是想看看商国太子的断袖初恋是何等样人。
后来现模样不错,便抢过来。就像他谋夺王位一般。一切属于商国正统的东西,他都想得到。
至于腻味,不过或早或晚的事。空有皮囊的美人而已,处死也不可惜。
但现在,殷修明的念头却改变了。
这燕国公子似乎还有些小心思,但并不令人生厌。
留着这么个小东西在身边,看他为了讨好自己,而努力卖乖的样子,似乎也是件有的事。
殷修明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钥匙。
谢却的眼睛顿时一亮。
殷修明微笑看着他,像是在问,“想不想要”
。
谢却直勾勾地盯着那把钥匙。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见到了一汪绿泉。